我沒事。晉王道,蕭雱的事情有些棘手,以後再和你說。先陪我吃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更重要的事情?
現在已經是三更半夜,還要做什麼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中元節,唐竹筠甚至懷疑他又想烙餅了。
快吃飯吧。
晉王:我感覺我的右手疼得不敢動。
唐竹筠:那麼嚴重嗎?我怎麼沒感覺出來?
我受傷是這樣的,得緩緩才能好。
那你用左手吃。
不會。
唐竹筠狐疑:是嗎?我怎麼記得你左手會用劍來著?
晉王撒起謊來面不改色:用劍可以,但是用筷子這樣精細的,還是不行。算了,我不吃了。
他故意可憐巴巴地這般說。
為了配合,晉王氣沉丹田,然後空空如也的胃開始抗議,咕嚕咕嚕叫起來。
唐竹筠:
行,她喂行了吧。
當提前養兒子了。
凜凜那時她沒操心,沒想到現在晉王替兒子找齊回來了。
好在這個大兒子吃飯省心不挑食,除了一直精神病一樣地看著她笑之外,還算好伺候。
剛才回來不給我看,不也沒事?唐竹筠一邊給晉王夾菜一邊忍不住吐槽,怎麼我看了一眼,現在就不敢動了?
晉王陰謀得逞,一本正經地道:可能是傷口被你感動了,不敢動了。
王爺慢點吃,別咬著舌頭。唐竹筠沒好氣地道,否則我怕得嘴對嘴餵你了。
嘶真咬到了。
滾!
晉王哈哈大笑,下午的那些沉重彷彿悉數被驅散。
晉王的傷,任性得很,想什麼時候發作就什麼時候發作,想什麼時候癒合就什麼時候癒合。
這不,吃過飯,他就老老實實幫唐竹筠收拾碗筷。
唐竹筠也懶得拆穿他。
不過晉王不讓她洗碗的時候,她還是道:你手有傷,我來就是。
這些碗都很貴的,打一個不成套了,心疼。
晉王道:放在那裡,明日讓秀兒洗,我帶你去園子裡。
唐竹筠警惕:這麼晚,我不玩水了啊!
這會兒都快子時了,這廝該不會想熬到子時之後,變成下一天,然後和她少兒不宜吧。
晉王無奈:夜深水涼,你想玩我也不會同意,跟我走。
晉王把她帶到了後院河邊,因為他提前吩咐過,兩邊樹上掛著燈籠,把河邊照得燈火通明。
唐竹筠看到了地上有蒲團,火盆,香燭和紙錢,還有河燈。
她不由扭頭看向晉王。
夜風微涼,晉王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她披上,然後拉著她一起在蒲團上跪下,不知道從哪裡找出火摺子,把紙錢點上,投進火盆中。
滿月投下一地清冷,把他手背上的傷口照得清清楚楚,分外猙獰。
阿筠,晉王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卻又異常清晰,你也有想拜祭卻不能拜祭的親人,我陪你給他們燒點紙錢。
唐竹筠眼窩子淺,眼中瞬時盈滿了淚。
外婆,爸爸,媽媽
他們已經不經常出現在她夢境之中了,然而每一次出現,帶來的都是長久的難以平復。
這個世界上,很多親人的離開,都讓人傷心。
但是那是時間可以治癒的傷痛。
然而至親的離開,卻是永生難忘的烙印。
那是一種時時提起,都會汩汩冒出鮮血的傷口。
外婆,爸爸,媽媽,是不是你們在天上保佑著筠寶,讓我能夠兩世為人。
她前世名字中也帶筠字,家人喊她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