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雖糊塗,但也不至愚蠢。在民間,以梳為禮,結髮同心,有欲與你白頭偕老之意。她愣了愣,又將梳子包好,退給他,輕聲道:“四殿下,梳子我不能收。”
趙宗輔怔忡片刻,眼眸深處似有些若有若無的失落,威武佇立著,也不說話。
滔滔道:“上次你問我想不想嫁給十三,我說不知道。但現在我想明白了,我會嫁給十三。”頓了頓,很是篤定道:“而且,我也不喜歡你,就算你送我再多的東西,我也不喜歡你。”
少時掌權、統領千軍、威霸一方的趙宗輔,竟然被小丫頭片子拒絕了。
他臉上浮起笑意,在光下顯得有些猙獰。他道:“如果我成為太子,讓你入主中宮,讓曹氏、高氏兩族成為大宋最有權勢的氏族,你會嫁給我麼?”
滔滔臉上揚起明媚的笑意,坦然道:“後宮有皇子,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趙宗輔道:“皇子還小,世事無常,今後的事誰說得定呢?”
滔滔不明白他的意思,而他,也是第一次在人前露出篡位之意。因為她不懂,所以他才敢說。他自己也很驚訝,這小丫頭,在他心裡的地位,竟然日漸深厚。
他將梳子接過,放入衣襟中,摸摸她的頭,淺笑道:“以後再給你。”
滔滔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次日,趙曙過府找滔滔用膳,滔滔將四殿下找她的事一一說了,當然將“如果我成為太子,讓你入主中宮,讓曹氏、高氏兩族成為大宋最有權勢的氏族,你會嫁給我麼?”“皇子還小,世事無常,今後的事誰說得定呢?”“以後再給你。”等話隱去,只說四殿下送梳子給她,然後她拒絕了。
不過三言兩語。
趙曙聽著,心裡舒坦得很,頂著被暴打的危險,將她抱在懷裡又親又啃。用過膳,下起午後急雨,轟隆隆的天雷滾滾而來,烏雲壓城。趙曙回不去,就歪在滔滔閨閣裡看書。滔滔躺在窗下竹藤搖椅上聽雨,外頭種著幾簇芭蕉,闊大的綠葉被砸得噼裡啪啦的響。
落衣搬著小凳幾在門檻邊納鞋底,裡頭一有動靜,就放了針線,靜候吩咐。趙曙道:“落衣,你遣人去問問,高老爺何時回府?”
滔滔轉過頭,問:“你找父親做什麼?”
趙曙不理她,只朝落衣道:“快去。”待落衣去了,方道:“滔滔兒,你能幫我磨墨麼?”
滔滔兒正是怠倦,懶懶道:“要寫字就自己磨,要麼讓丫頭進來伺候也行。”
趙曙陰著臉,道:“書裡、戲裡都以夫君寫字、妻子磨墨為閨閣妙事,如此夏雨淳淳,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麼?”
滔滔已經閉上眼睛養神,道:“第一,我不是妻子。第二,你自己發懶,還怪我不配合,這是什麼道理?我要睡覺,你別吵我。”
趙曙手裡還捏著墨塊,無可奈何道:“第一,並不是我懶,誰能一邊寫字一邊磨墨呀?要不你示範給我瞧瞧。第二。。。”他頓了頓,才支吾道:“我呆會就跟父親去說。”
滔滔問:“說什麼?”
趙曙擱下墨塊,道:“我要跟父親說,我倆成親的事。”四哥可都送梳子了,保不準,還要得寸進尺,得先下手收到府裡去才安全,絕不能再給他任何機會。
滔滔驚得瞪大了眼,道:“什麼?我可還不想成親,王府誰不知道,規矩大得很,到時候出趟門都難,我不要。”
趙曙賠笑道:“一成親,我們就搬到私邸去住,保管沒人拘束你。”
滔滔想了想,道:“還是不行。”
趙曙心裡像沉了顆大石頭,斂住笑意,氣道:“為什麼?上回在私邸,不都說好了麼?”
滔滔坐直了身子,道:“我是答應過你,但是成親還不是時候。”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