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身請了安,方道:“年前父親收了幅畫,想送與殿下做節禮,卻因雪耽誤了路程,昨兒送畫的護衛才到汴京。”說著,就將錦盒放於桌上,開了銅鎖,裡面是一卷畫軸。
趙曙將畫開啟,臉上瞬間有了神采,驚喜道:“是張萱的《虢國夫人遊春圖》,勁細的線描和色調的敷設,濃豔而不失其秀雅,精工而不板滯,妙哉妙哉。”他上下打量著畫作,半會才朝武氏笑道:“你父親有心了,替我謝謝他。”
武氏見趙曙喜歡,心裡得意,忙柔聲道:“是。”
滔滔坐在炕上剪綢緞,弄得咔嚓咔嚓的響。武氏望去,見滿炕桌的布料都快剪成了碎片,她是識貨之人,知道二院裡的東西都是上等料子,用起來也從不省儉,但不想竟浪費至如此,便笑道:“娘娘若有荷包鞋襪要做的,妾倒會些針線活計,任憑娘娘吩咐。”
這麼多料子,該能做好幾件褙子了。
滔滔撿起主母的架勢,坐端正了,抿嘴笑道:“我不過想做兩樣絹花給丫頭們戴,粗使活計,也就打發時日罷,不必當真。”稍頓又道:“你可還有事?我要用晚膳了,你要不要在二院用了再回去?”
武氏倒想,但看著趙曙淡漠的模樣,怕惹他不高興,忙道:“打擾娘娘了,妾告退。”
滔滔道:“那你去吧。”
待武氏一走,滔滔就發起火來,朝趙曙怒道:“竟敢跑到我的院子來獻殷勤,打的是什麼主意。”趙曙看著武氏影影綽綽的背影,想起的卻是她在床榻上火辣膽大的模樣,又看滔滔氣不打一處,不由得笑了笑,道:“還好是到你院裡來了,若是去了大院,你當如何?”
滔滔陰著臉冷笑一聲道:“不是我當如何。。。”她用手指戳著趙曙胸口,惡狠狠道:“而是你當如何?”趙曙心想,我還能如何?嘴上卻道:“自然是你想如何就如何。”他收了張萱的畫歡喜得很,拿在手裡愛不釋手,琢磨片刻,直接自己動手將畫掛著了滔滔寢屋裡,道:“張萱的畫可是千金難求價值連城,也算是金山銀山了。”
落衣進屋中請膳,滔滔還坐在炕上生氣剪綢緞,趙曙在旁邊軟磨硬泡、甜言蜜語使盡了,還不見滔滔迴轉,也有些生氣,道:“武氏不過來送幅畫而已,礙著你什麼了啊?”滔滔忽而道:“我不喜歡她們,讓她們都搬出府去好不好?”
她母親當年也是這麼幹的,眼不見為淨。
趙曙耐心解釋道:“不是我喜歡她們,而是她們是官家賞的,且家裡都是朝廷官員,多少有些勢力。我若趕她們出府,當如何在朝中自處?”又諂媚笑道:“你不喜歡她們,還說不喜歡我哩,要不要我也搬出去啊。”
滔滔道:“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你了?”
趙曙故意拉下臉道:“就是除夕那晚說的,可把我氣死了。”
哄不好,就只能轉移話題了。
果然,滔滔費勁腦神開始想那晚的事,時隔幾月,哪裡還能想起什麼。倒是趙曙乘機舊話重提道:“滔滔兒,你愛我麼?”
滔滔的回答,倒是和喝醉時一模一樣,道:“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又翻著白眼看了看趙曙,好笑道:“堂堂大宋懿王府的十三殿下,你酸不酸啊!”
趙曙卻道:“為什麼?就因為我逼你去學堂上課,和父親合謀逼你成親?”
滔滔搖頭,道:“不是。”
趙曙鍥而不捨的問:“那是什麼?”
滔滔雙開推開趙曙,道:“你自己去想。”
你既然讓我不好過,那我也不讓你好過。哼。
過了幾日,春暖花開,天氣大晴。院裡的葡萄架也慢慢開始發芽,池塘裡的荷葉也露出尖尖角。廊簷下、石道旁處處擺滿了石榴、牡丹,養得奼紫嫣紅、繁花似錦。趙曙又從旁處移了幾株海棠、梨樹、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