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的雨點已經蒸發乾淨,盛夏黃昏的陽光照進來,將沙發前小桌上的咖啡壺籠罩在一片金色光暈之中,氤氳起淡淡的霧氣。
很多事情,易哲慎都是簡單提及,那麼雲淡風輕的話語,卻在簡兮心上留了深深的痕跡。
那個叫鬱凌子的女人,和易哲慎的故事,原來是這樣的……
“後來呢?”她終於打破沉默。
“後來?”易哲慎口吻仍舊很淡,眼神裡卻夾帶著嘲諷,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簡兮:“Ann呢?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她?”
易哲慎說:“Ann已經去世了,在兩年後死於一場車禍。”
簡兮驚詫,“那鬱凌子呢?你們為什麼沒有結婚?她是怎麼死的?”
易哲慎握住懷裡女人的手,漆黑深沉的眼眸裡,添了幾許憾然,彷彿也在感慨命運弄人,“是,我也以為我和她會順理成章結婚,然後要一個孩子,就算不能舉案齊眉,也能相敬如賓一輩子。只是第二天試禮服時,就出了一件事意想不到的事。”
手機鈴聲在這時突然響起,來自紐約易宅。
吳管家打來的。
吳管家語氣嚴肅地告訴易哲慎,老太太的病情這兩天突然急遽惡化,將在明天上午確定遺囑,讓他和簡兮明天上午八點鐘之前趕去紐約。
*
翌日早上,8點鐘。
仍舊是前兩天見到老太太的那家醫院,醫院病房套間坐滿了人,氣氛凝重。
老太太今天精神比簡兮前兩天見她又要憔悴了一些,臉色是掩飾不住的青白。
做為在紐約華人商界縱橫闔捭多年的鐵娘子,今天她宣佈遺囑這樣的重大時刻,名下持有的天堃集團股份的分配比例,也將直接影響到集團未來的發展局勢,沒有誰不會關心。
來看望老太太的人很多,先是本市華人商會代表,她名下捐助的慈善基金會,末了才是商業合作伙伴,天堃董事局元老,和易家家族裡一大幫人。
溫致成和何慕宜也赫然在列。
溫致成穿了件暗紋格子襯衫,姿態優雅地靠在休息室沙發上。
何慕宜仍舊是黑衣黑裙,坐在他身旁,正在與人講電話。
簡兮進門時,何慕宜的視線恰巧掃過來。
或許是簡兮的錯覺,那一瞬間,她覺得何慕宜的眼神,彷彿刀子一樣,落在她臉上,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架勢。
“你來做什麼?”易哲慎與溫致成視線對上,瞬即沉冷下去。
溫致成溫文爾雅地淡笑:“我也是易家的一份子,今天這樣的場合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易哲慎表情淡漠:“奶奶不想見你,你不想被保安攆出去的話,就麻煩自行離開。”
一直沒說話的何慕宜這時輕輕開口:“致成也是易家的一份子,和你一樣,他同樣是順位繼承人。就算老太太的遺囑內容沒有他的份,他手裡也持有天堃7%的股份,易先生,你好像沒有資格趕他走。”
幾人劍拔弩張,針鋒相對時,吳管家走過來催促:“孫少爺,老太太要見你。”
病房裡,見完七七八八的訪客,老太太這會兒才有機會和易哲慎說了會話。
一連見了數百號人,她說話已經十分吃力:“哲慎……”
“奶奶,我在這裡。”易哲慎握緊奶奶的手。
老太太嘆息:“我這病我自己清楚,天堃以後就要真正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經營,我手裡的股份都全權交由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易哲慎搖頭,固執地說:“奶奶,你會好起來的。”
史密斯律師一行人這時浩浩蕩蕩進來。
史密斯從包裡取出一沓檔案:“章女士,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