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不算溫和的人,此時神色凌厲,氣勢凜人。
院子裡靜悄悄的一片。
鄉下地方,村民都很團結。旁邊有人也跟著勸:“這位先生呀,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大家坐下來好好說,別這麼大火氣啊……”
簡
tang兮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堪,尤其是當著肖父的面,輕輕扯了扯身旁男人的襯衫袖口,“算了,你別這樣。”
易哲慎睨她一眼,沒好氣笑笑:“你就這麼老老實實任憑人欺負到你頭上?聽好,以後誰要再敢來你面前胡說八道,你就給我直接打回去,不用留什麼情面,出了事有我給你擔著。”
簡兮:“……”
心裡除了無語,尷尬,又有些無地自容,只感到男人的手掌仍是牢牢地握著她。
肖程站在對面,看向簡兮和易哲慎。
他們那麼的手,那樣親密無間地握在一起。
多似曾相識的畫面。
他忽然想起曾經自己還是個一文不名小警察,看到他們這樣在一起時的,曾經有過嫉妒,和窘迫。
或者,有些事原本不是這個樣子。
但是事情本來是怎麼樣呢?
四年前,簡兮出國離開那一天,是他送她和秦舜英去的機場。
路上,她給了他一張卡。
“裡面有多少錢?”當時他問。
“四十萬。”她儘量自然地解釋:“錢是哪兒來的你不用管,反正我暫時用不著這筆錢,就借給你給伯父換腎。剩下的,你不是想做生意嗎,就當我是投資人,以後你盈利了,我是要收利息的。”
他那時已經為給父親治病逼得走投無路,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幫他,也只得澀然一笑:“謝謝。”
……
臨安檢前半小時,他們在機場的餐廳小坐。
她陪秦舜英去洗手間,手機留在桌上。
螢幕忽然一亮。
手機是觸屏式的,因為簡兮沒設鎖屏密碼,收到新簡訊自動顯示出來。
“簡兮,紐約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好,最近我會很忙。週五回國,有些事想當面向你解釋。這幾天不論什麼人告訴你什麼事,你一定要冷靜,不要衝動。等我回來。”
是易哲慎發來的。
那天,人來人往的候機大廳,肖程握著手機,靜默看著這條短訊。
幾乎是在那短暫的電光火石間,螢幕上彈出了“確定要刪除這條短訊?”的選項。
他的手指微顫,大腦裡一片空白,幾乎是憑著本能,異常平靜地刪除了那條訊息。
那時那刻,他心情複雜而凌亂。
簡兮把所有錢借給了他,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這麼做。
自責,釋然,恐慌,心虛……各種情緒紛紛湧上心頭,彷彿走在鋼絲上。可是卻有另一種更微妙的情緒覆蓋上來——
曾何幾時,讀書時唯一一次的考試作弊,也是這樣的罪惡感。
這世上,誰都不是聖人,誰都會有人性的陰暗面,尤其會貪心永遠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有些事,可能真的是命中註定。
不屬於他的,他偷來短暫的片刻,也註定會失去。
*
半小時後。
簡兮跟肖父告別,肖程出來送她。
“對不起,我姑姑的事,我代替她向你道歉。”肖程語氣裡有自嘲,也有內疚。
他原本把今天的一切都計劃得很好,誰知道,會變成這副局面……
男人眉宇間染上了落日金色的餘暉,眸光裡滿是歉意。
簡兮說:“沒關係。”
“所以,你還是忘不了他?”肖程忽然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