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鐵門上的開關咔嚓一聲啟動,沉重的門扇緩緩開啟。
易哲慎沒有時間思考其他,瞬間像支離弦的箭一樣衝了進去。
別墅房間,何慕宜關閉對講機,伸手,輕輕按下旁邊開關。
房間裡的自動電子裝置瞬間啟動,窗簾、傢俱上浸透的燃油瞬間竄起火焰。
周圍瞬間變成一片火海,何慕宜面不改色回到梳妝檯前,緩緩坐下。
她拿起一支唇膏,朝自己嘴唇上塗了兩下。
鮮豔的紅色在她唇上冉冉綻開,她滿意地微微笑了起來。
火光一路竄高,房間裡溫度變得滾燙,猶如蒸爐。
她已經經歷過這樣一次烈火煉獄,此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一個已經死過一次人,是不會再有恐懼感的。
她做這一切不過是在賭,賭他會不會來。
來了,固然最好。若是不來,她便要用自己的死亡來終結這段孽緣。
就算他再愛另一個女人,她也要讓自己成為他心上一道永遠磨滅不了的印記!
要以後他這一生剩下的時間,無論是幸福還是快樂,只要一想起她的名字,都將刻骨銘心,日夜難安!
火光一路蔓延到梳妝檯前,何慕宜閉上眼睛,在烈火裡安靜地微笑。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校園,那些初夏的黃昏,她練完琴的空隙,最喜歡趴在琴樓的窗臺上。
窗外有一株梔子樹,密密層層的翠綠的枝椏伸到窗臺前,葉片上浮著一層陽光,微微晃動一下,帶著些綠葉的氣息。
氣候涼爽和煦,那是華盛頓一年之中最美的的季節。
樓下籃球場上那個清俊高大的少年,陽光下,他穿白襯衫的樣子很好看。偶爾停下來,坐在球場邊緣抽菸時,手指白皙修長,濃眉之下是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側臉線條也是好看的弧度。
他整個人彷彿沉在逆光中,帶著一點點看淡這浮華俗世的厭倦與淡薄,卻在剎那驚豔她的山河歲月。
就在那一刻,她腦海裡轟然一聲,從此淪陷……
就在何慕宜徹底放棄求生時,房間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道身影快得像閃電一樣穿過火海,朝她撲了下來。
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那人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連拖帶拽地往門外帶。
奔出火海時,外面院子裡新鮮空氣迎面撲來。
何慕宜彎下腰,狼狽地咳出嗓子裡嗆到的濃煙,重新見到了光亮,以及眼前高大堅毅的男人。
易哲慎迅速將她安頓到安全地帶,沒說一句話,轉身又要衝進火海。
“易哲慎,你站住。”何慕宜看著他的背影,將大衣口袋裡的槍緩緩掏了出來。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男人的後背。
身後,是瘋狂燃燒的別墅。
火光中,易哲慎回頭,淡淡看她一眼。
“你再往前一步,我會開槍。”她冷冷開口。
易哲慎稍稍皺眉,沉聲一句:“別在我面前玩槍!”
只在瞬息之間,他動作快如閃電。
何慕宜手腕一痛,眼睜睜看著他一把從自己手中奪過手槍,槍口倒轉,直指她的眉心。
男人的眼神那樣瘋狂又兇狠,她幾乎以為他下一刻要開槍打死她。
可他只是看著她,然後將那把槍在掌心輕輕一掂:“很好,還剩下四發子彈,那這一槍算是我先給你的定金。”
何慕宜沒來得及反應,易哲慎已飛快拉下槍保險栓,槍口對準自己左肩。
下一秒,他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滾熱的鮮血飛濺,濺了何慕宜一臉。
她怔怔地看著他,全身都開始不停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