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了然,問:“這位就是你姐姐吧?”
虢仲靚道:“回王上,正是家姐,名叫孟馨。”虢孟馨便上前與她磕頭行禮。
此時廳內除了鄭安雅和兩個隨從之外,只有虢氏姐妹,其他人都在外頭聽候差遣。鄭安雅見四下沒有外人,又見虢孟馨兩眼泛紅、笑容勉強,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虢孟馨仍未起身,聽到國君這樣問,又伏地連連叩頭道:“王上恕罪,王上恕罪!”
虢仲靚也行禮道:“有勞王上掛懷,是臣的家事。”
“家事?”鄭安雅道:“寡人知道你姊妹二人相依為命多年,你姐姐的事就是你的事。不妨說給寡人聽聽,有什麼事能讓虢相為難的?”
聽到這一句,虢孟馨瞬間落淚。虢仲靚見她泣不成聲、口不能言,只好替她說:“家姐原本嫁於羋氏,婚後連生二女,又大病一場。夫家眼看她生不出兒子,就開始嫌棄她,還盤算著要給她丈夫納妾。不巧的是,家父又去世了,臣接管家業後,將家產一分為三,一份給了姑姑,另一份給了姐姐。姐姐和姑姑得到家產後並不與我分家,只取分紅,仍將綢緞莊交給我經營,這個王上您是知道的。”
“嗯,寡人聽說過。”鄭安雅道。
“那羋家也是以經商為業,做的是藥材生意,與我家本不相干。但他們聽說姐姐得了一大筆遺產之後,就打起了歪主意。”
“那時他們突然對我好了起來,公公婆婆每天都和顏悅色的,叫我不要太難過,有他們在,沒有人能欺負我。丈夫也不尋花問柳了,每日對我噓寒問暖,也不提納妾的事。”虢孟馨接著說道:“那時候的我真是太天真了,只當他們真的可憐我沒了父親。哪裡知道他們暗地裡聯絡好了買家,要從我手裡低價買了綢緞莊的股份,他們好拿了錢去採買參茸。這是父親留給我們的財產,怎麼能讓他們佔了去?更何況,那個買家還是我們的對家!”
見虢孟馨激動起來,虢仲靚忙上前扶住她,替她擦拭眼淚,又接著對鄭安雅說:“姐姐說什麼也不肯賣,他們漸漸沒了耐心,把姐姐了關起來,不給她送吃食,想活活餓死她,再對外宣稱她是因為父親去世傷心過度而死的,這樣姐姐的遺產就理所當然的到他們手裡了。幸好,被姐姐的一個陪嫁丫鬟聽到了,冒死將姐姐放了出來。我和她一起帶上房產地契住進了姑姑家裡,這才躲過一劫。”
“好歹毒的人!”鄭安雅忍不住嘆道。
“羋家人見計劃泡了湯,氣得直跳腳,但礙於姑父的面子不能繼續加害姐姐,就派一個家丁送上一紙休書,把姐姐休了。”
“休了?休了是什麼意思?”鄭安雅問。
“就是結束夫婦關係,但與神族的和離不同,被休的女人通常被認為犯了重大過錯,在從前的南越國,這是一個女人莫大的恥辱。”虢仲靚道。
“如此說來,你和羋家再無瓜葛了?那你現在這是?”
“我還有兩個女兒……”才說了幾個字,虢孟馨又流淚不止。
“姐姐的大女兒才兩歲多,小女兒還不到半歲,都被他們留在了羋家,說什麼也不讓帶走。過了不到一年,他又娶了新媳婦。我們那裡有句話叫‘六月的日頭,晚娘的拳頭’,意思是說繼母打孩子像六月的日頭那樣毒。那兩個孩子也不知前世做了什麼孽,投胎到了他們家裡。聽說她們每日的飯菜都是別人吃剩下的,就這樣還不讓吃飽。大冬天的叫她們去河邊洗衣服,洗得手上長滿凍瘡,但凡手腳慢一點就是一頓毒打。”
“九年前,桂林郡新到任了一位姓虞的郡守。羋家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與他搭上了線。為了巴結這位虞郡守,他那個後妻竟然……她竟然……”虢孟馨再度失聲。
虢仲靚無奈地接過話:“她找來人牙子,以主母的身份隨便編了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