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場聲勢浩大的民意運動。而農人、工人和城中市民,府縣官員不僅不敢鼓動,反而嚴密監視,有誰敢跟著鬧騰的,第一時間就重重處置。
山東唱開了大戲,淮北以及河南境內,只要跟英華離得近的府縣,也有樣學樣,地方官都跟著這般處置。官員們為保頂戴,不得不執行慈淳太后下達的諭令,但這些地方或是跟山東一樣有苦處,鬧起來無法收場,或是跟英華接壤,“親英”勢力強大,壓根鬧不起來,因此都是這般另開局面。從山東一路到河南,說是反英聲潮,不如說是民人過節。
北直隸形勢卻大不相同,大火熊熊而起,不斷吞噬著各地的英華商館,還漸漸蔓延到天廟和醫院,英華在清民人已有多人遇難。
紫禁城坤寧宮裡,慶復苦著臉道:“太后,陳大人已經威脅說,要派兵艦到塘沽接人,到底是接人還是送兵上岸,就在太后您一念之間哪!”
一邊衍璜等宗室重臣沒敢說話,卻都一臉殷切地看住了他們的最高領導,大清國的擎天一柱,慈淳太后茹喜。
軟塌上,茹喜臉上泛著一絲潮紅,案几上堆得老高的報紙和奏章似乎就是那潮紅的來源,她冷哼道:“你們這就怕了?可你們知不知,怕的更是南蠻!?南蠻亡我大清不死,他們丟過來的增約條款就是要挖咱們命根啊!可現在麼,叫他們知道,大清千萬民人都是反他們的,沒哀家和大清在,北面這人心就安不下來,看他們還敢逼壓哀家!?”
茹喜緩了語氣,悠悠道:“聖道爺……不就是靠著哀家,靠著咱們大清護著北面江山?這江山散了架子,他聖道爺朝哪裡賣商貨?他喂著的獅子又吃什麼?不得轉頭吃他們國中民人?”
她神色堅決:“正是要緊關頭,咱們絕不能退縮,就得跟南蠻針鋒相對!哀家看還鬧得不夠!就燒燒商館,砸砸天廟,隔靴撓癢!照著之前的謀劃辦,怎麼也得南蠻先軟下來,改改條款!”
吳襄等鐵桿心腹是不迭點頭,可張廷玉卻道:“就怕這勢頭被異心之人利用,甚至直接被南蠻利用……”
張廷玉在歷次朝局動盪中都屹立不倒,但在茹喜眼裡,卻是個無比憎惡,卻不得不借重的馮道。張廷玉也有自知,一直謹守“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原則,但此時他居然也出了聲,說明他內心憂慮已到了極致。
茹喜道:“怎麼利用!?這勢頭也不是生造出來的,我大清治下,受害於南蠻的何止千萬!就連你張中堂,不是也日日念著恨不能痛飲南蠻之血麼?”
該是為強調自己的判斷有根有據,她拍著案几上的報紙奏章:“地方報上來的情形,哀家也知不盡實,就算沒十分,總也有個三四分吧。而南蠻那陳潤,十日內已第三次約見慶復,沒刺痛他,怎會這般猴急呢?”
她揮著手絹道:“南蠻最善煽動民意,現在就讓聖道爺看看咱們的民意,怎能半途而廢,讓聖道爺看得不盡興呢?”
揮手絹就是談話結束的訊號,李蓮英麻溜地現身喝道:“太后告乏——”
宗室重臣們叩頭退下,偷偷對視,眼裡滿是忐忑之色。
十一月二十二日,北京城上空罩著重重陰霾,似乎十日前那場大火的黑煙還未散去。
“燒英慈院?這……沒事嗎?”
“順天府尹老爺透了風的,現在還鬧得不夠!”
某處小茶館裡,何智忐忑地問著,回答他的赫然是之前帶領民人衝擊英仁善堂的中年漢子,可這漢子卻是一身八品五官裝束。
這武官再道:“我家主子說了,府尹老爺準備了一百份告身,最高七品!辦事得力的還要給實缺,何智,你有膽有識,正是向上爬的大好機會!”
七品,還有實缺!
天大的富貴猛然降下,何智的心神一下就如丟進了熔爐裡,燒得滋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