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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皇后與寧妃雙雙愣住。後宮各條幹道上有許多石砌宮燈,夜間需要添幾次燈油,這工作與敲梆子提鈴一樣,平時由粗使宮人負責,遇到有上等宮人受罰,便交給受罰者。上夜添燈是個熬夜受凍的辛苦活,這個罰不可謂不重。

皇后與寧妃以及周邊其餘下人都不禁疑惑,皇上竟然輕描淡寫地就判了罰,難不成之前關於這姑娘如何受寵的傳言都是假的?

綺雯很快又成了眾人目光的攢射焦點,她面不改色,跪下應道:“奴婢有過,願領主子責罰。”

這事似乎就這麼定下了,皇帝沒有容他人再多說什麼,轉而與皇后閒話了幾句,待飲完了頭一杯茶,便告辭離開。

出門之前,他經過寧妃面前,瞥著她冷笑道:“下回再要告狀,不如直接去告太上皇后更好。”

話要不捅個明白,說不定寧妃會以為他判罰是為了給她長臉呢。果然寧妃聽後臉色大變,皇帝沒再停留,直接邁步出門去了。

寧妃匆匆辭別了皇后,幾乎是小跑地追在皇帝身後出來,連連解釋:“皇上,皇上您聽臣妾說,臣妾……只是一時糊塗,不,只是隨口一提,絕非來尋皇后娘娘告狀的。”

皇帝也沒搭理,只管大步向前,等邁步出了坤裕門,離開坤裕宮的地界,才駐足回身,對提裙追來氣喘吁吁的寧妃正色道:“朕知道讓你進宮大半年都獨守空閨,是委屈你了,這便下旨將你貶作女官,待明年放出宮去,再在錦衣衛中為你尋個百戶為夫家,如何?”

寧妃大驚失色,也不管這是坤裕宮的大門口,跪伏在地流淚懇求道:“求皇上開恩,臣妾再不敢了,將來必會謹言慎行。絕不敢再對綺雯姑娘有所不敬。求皇上寬恕臣妾吧!”

這反應果然一點都不出所料,皇帝不禁冷笑,逼上前一步:“看你這意思,是覺得朕這安排是貶低你了?你平心而論,以你的出身,若是憑家人做主婚配,能高攀得上錦衣衛百戶麼?你如今卻還這般看不上,無非是心氣兒養的高了。

做人貴在自知,你覺得不得聖寵是委屈,怎不想想,你若沒被選進宮,落得的結果又能比現今好在哪裡?如今災荒戰亂頻發,就你家那樣的小門小戶,過個一半年便將你賣給人牙子都說不定,你好好在宮裡錦衣玉食的供養著,卻猶不知足!”

這女人從入宮至今一直小動作不斷,仗著他懶得搭理,皇后又好說話,越來越是肆無忌憚。皇帝真有點好奇,她究竟抱了多高的期望啊?該不會連擠走皇后做主正宮、生下太子熬成太后、甚至是操縱好他掌控大權的主意都打上了吧?

還真是無知者無畏!

面前是條寬敞走道,又是坤裕宮的大門口,往來宮女中官都不少,皇上在這種地方對寧主子當場發作,就是把她的面子往地上踩,擺明是一丁點的面子不打算給她留了。下人們都不知該把眼神落在哪兒才好。

皇帝朝綺雯瞥了一眼,見她只是眼觀鼻鼻觀心地規矩站著,對這事不做一點反應。忽覺得自己這番作為有點跌份,他並不全是出於替綺雯出氣的心態,也是看不得小人物的愚昧嘴臉,忍不住想發洩幾句。等斂迴心神,又覺得很沒意思。

罷了,總也該為這些糟心事做個了斷。有了今日這一遭,後宮裡總也不會再有不長眼的小人物找她麻煩了。

寧妃手拿絹帕抹著眼淚,哀哀期期地連連請罪,這時還抬頭說:“臣妾自知這一回是做得錯了,只不知往日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好,竟這許久都入不得皇上的法眼?臣妾斗膽請皇上明示,綺雯姑娘能做到的,臣妾一樣也能做到。臣妾不是隻為爭寵,不過是……是想為侍奉皇上盡一份心力。”

她就是不明白,論美貌自己不輸她,其餘還差在哪兒,是詩詞歌賦彈琴唱曲,還是溫柔體貼耍嗲撒嬌,自己也都可以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