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留意著他的神情變化。
皇帝轉過臉望著她,面容依舊柔和平靜,好一陣,都沒看出任何變化,最後那線條冷毅的嘴唇便緩緩漾開一抹笑容:“就這麼一句話,也值得你如此左思右想才說出來?”
“您都猜著了?”綺雯頗感訝異,忍不住撐起胳膊湊近來問,“不對,您是早就看出我心裡藏著話,就一步步哄我引誘我說出來,聽見我剛才那麼問您,就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對不對?”
“對,也不對。”皇帝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我是有意引誘你說,也是猜了八九不離十,但剛才那些話,可不是哄你,都是真話。”
他悵然嘆了口氣,“你別怪我,我不懂如何開誠佈公,也不懂如何讓別人對我開誠佈公,想做到這點,還真不甚容易。”
綺雯哪還有心思怪他啊,她此時光顧著驚詫了。才發現自己就是個傻子,自以為把他看透了,也把潭王看透了,到頭來,其實是自己早都被他們哥倆都看了個透才對。
這兩人真是兄弟,她這點小心思在他們面前根本就是小兒科。
皇帝為她抻了抻被子:“他們三個宦臣,確實是我最信得過的人,不過其實我也想過,源瑢想要刺探我的真實想法,即便是將其餘所有近侍全盤掌握,也沒有用,必須從我跟前的人入手。而他們三個裡面,又只有方奎最可能被他突破。”
“為什麼?”
“因為他最聰明。”皇帝道,“聰明的人,難免私心也會重一點,想得事情也多。王智就沒他聰明,雖說年紀大,閱歷多,卻沒有精明到會生異心的地步。元禾的天資還不及他,即便想生異心,也瞞不過人,源瑢不可能去拉攏這種人的。所以,只能是方奎。我早已想到這點,也便對此有所戒備。近日我已看出方奎有著異樣,一些決不能透露出去的事,我都在瞞著他了。比如讓你幫我處置奏疏這事,他就不知道。王智並沒得過我的什麼交代,但我知道,他也在提防著方奎,不會對其多言。還未對你提及,是因為我未想到他的倒戈會與你扯上關係。”
綺雯卻皺起眉:“照您這麼說,您信得過我,難不成是因為看我笨?”
皇帝啞然失笑,又去伸手捏她鼻子:“我為何信得過你,你還需問我?你看我有沒有本事讓方奎也對我情根深種、堅定不移?”
“……”綺雯沒話說了,唉,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誰能想象的到他這石雕樣的人物也時不時地說話這麼沒正邪啊。
“你想想,源瑢是拿什麼來遊說你的呢?趨利避害都是人之常情,看到他的贏面大,我的贏面小,倒戈向他也就不奇怪了。”
皇帝說著,又捏起她的手來,唇邊一抹戲謔淺笑,“他們又不像你,覺得希望渺茫,想到的卻不是趨利避害,而是來找我——及時行樂。”
綺雯臉上燙得要命,將臉埋進被子裡,咬牙嗔怪:“您可真是,可真是……”
可真是真格的做不來,還偏喜歡說點便宜話。哼,我都自薦枕蓆了,還怕個什麼!綺雯躲在被子裡將心一橫,猛地掀開薄被撲到皇帝跟前,狠狠親了上去。
說過這幾句話,她心情好得多了,也更是真心實意不想放過他了,
芙蓉帳暖,*旖旎,這情境之下有多容易擦槍走火皇帝很清楚,趕忙抓住她的雙肩將她從自己身上卸下來道:“老實躺著,不然……”
“不然怎樣?”綺雯緊接著逼問。
皇帝一怔,還真沒想出不然能怎樣來,這會兒再趕她走,自己也捨不得,何況重要的話還未說完呢,他只能生生噎住這口氣,強行把她擺回剛才的位置。這丫頭不能輕易招惹,他儘快轉移話題:“你不是光為方奎這一件事,就被打擊成了這樣吧?”
綺雯撇撇嘴:“您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還需聽我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