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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跟希瓦卜林很少見面,也不願見到他,因為發覺他對我懷有深藏的敵意,這一點更證實了我對他的懷疑。我的生活變得難以忍受。我孤獨和無所事事,墮進了憂愁疑慮之中。我的愛情之火在孤獨之中燃燒,變得越來越難以忍受。讀書和文學的嗜好沒有了,精神萎靡。我真擔心會發瘋,或者會墮落。但是,突然發生了一連串對我一生有重大影響的大事,當時給我心靈產生了強烈而良好的衝擊。

第六章 普加喬夫叛亂

你們,年輕的弟兄們,聽著!

我們,年邁的老頭子,就要講了!

民歌

首先,在敘述我身歷其境的稀奇事變以前,我得簡略談一談1773年底奧倫堡省的情況。

這個幅員遼闊而富足的省份裡,居住著許多半開化的民族,不久前才歸順俄羅斯皇帝陛下。他們經常反叛,不慣於法治和安居樂業,天性反覆無常和殘忍——這一切使得政府必須不斷進行監視,強迫他們歸化。險要之處築起了要塞,要塞裡屯軍的大都是哥薩克,他們多年來是佔住雅伊克河兩岸的居民。雅伊克哥薩克雖則負有維持地方治安的職責,但是,從某個時候以來,他們自己反倒變成了不安分和危險的居民。1772年在他們的主要城鎮裡就發生過一場暴亂。事件的起因是特勞賓貝格少將意欲使部下服從命令而採用過嚴的措施。其結果是特勞賓貝格本人慘遭殺害,哥薩克擅自改變行政機構,最後只得靠霰彈和嚴刑才算把叛亂鎮壓下去。

這件事發生在我到白山炮臺之前不久。現在一切平安無事了,或似乎是那個樣子。上司過分輕信了狡猾的鬧事者的懺悔,他們實則暗中懷恨在心,只等時機一到,又要作亂。

回過頭,讓我再來說我的故事。

一天晚上(那是1773年10月初),我獨自坐在家裡,傾聽著呼嘯的秋風,透過小窗,觀看天上奔雲逐月。有人奉司令之命來叫我。我當即去了。在司令那兒,我見到了希瓦卜林、伊凡·伊格納季奇和哥薩克軍曹。房間裡沒有華西里莎·葉戈洛夫娜,也沒有瑪利亞·伊凡諾夫娜。司令向我問好,顯出擔心的樣子。他關上門,叫大家坐下,只除開那個站在門邊的軍曹。他從兜裡拿出一紙公文,對我們說:〃軍官先生們!有個機要情報,請聽將軍的命令。〃他戴上眼鏡,讀道:

白山炮臺司令米龍諾夫上尉:

絕密

茲有頓河哥薩克兼分離派教徒名葉米里揚·普加喬夫者,越獄潛逃,竟狗膽包天,僭竊先帝彼得三世之名,糾集一夥暴徒,於雅伊克河西岸各村發動叛亂,業已攻佔並破壞要塞數處,到處燒殺搶劫,無惡不作,實犯滔天大罪。為此,特命令您上尉先生,於獲悉此件後,著即採取必要措施防範該叛匪與僭逆,倘該賊膽敢進攻上尉所轄之要塞,則應奮力全殲之。切切此令。

〃採取必要措施!〃司令說,摘下眼鏡,將檔案摺疊好,〃你聽我說,談何容易?那匪徒,看起來人多勢眾。而咱們總共才一百三十個人,當然不算哥薩克,他們是靠不住的——這話不是指你,馬克西梅奇!(軍曹冷冷一笑)。不過,沒有別的法子了,軍官先生們!你們要嚴陣以待,加派崗哨,夜晚巡邏。敵人進犯,我們就關緊塞門,還要把兵帶出去交戰。馬克西梅奇!你要對哥薩克們嚴加監視。那門大炮要檢查一下,好好擦乾淨。要絕對保密,這是至關緊要的事,切不可讓要塞裡任何人事先知道。〃

下了這幾道命令以後,伊凡·庫茲米奇就讓我們走了。我跟希瓦卜林一同走,一邊談論剛才聽到的訊息。

〃你想,這件事會怎麼收場?〃我問他。

〃天曉得!〃他回答,〃走著瞧吧!目前還看不出有什麼要緊。可是,如果……〃說到這兒他若有所思,接著便漫不經心地打口哨吹起法國小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