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努力地翻了個身,撐著自己起了床。他下意識地嗅了一下週圍的氣息,發現身上沒有太重的酒味,而周遭的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他熟悉的竹香,還帶了一點血氣與殺氣。
貪狼君和碎魂來了。
想到這裡,閻羅原本懵懵的腦子瞬間清醒了很多。他抓起不知道被誰放在架子上的外衫,簡單一套便跑出了臥房。
然後,他就在院子裡看到了正在談論正事的幾個人。
白澤不愧是千杯不醉的老手了,昨天喝得比自己還厲害,第二天還是神采奕奕,一點也看不出昨日醉的昏七倒八的樣子;碎魂坐在她邊上,兩個人一起拿著一張地圖在研究,偶爾還湊到一起小聲討論。
至於貪狼君,他坐在石桌邊,坦然地望著急急忙忙跑進來的閻羅,倒是分外從容,一點也看不出昨日被閻羅突然告知心意後的反應。
一時之間,閻羅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大概就是所謂的「尷尬」了。
泥爐上,小吊爐裡燉了一盅醒酒湯,此刻正好開了,發出了噗嚕噗嚕的聲響,打斷了閻羅的思緒。
貪狼君轉身,拿下了小吊爐,把裡面熱乎乎的茶湯倒了出來。
他弄好了一切,朝著閻羅招了招手:「怎麼了?不過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閻羅這才小步走上了前去,乖乖地坐在了貪狼君對面。他伸手接過了小碗,一口口地抿下了醒酒湯。
貪狼君在茶湯里加了一些蜂蜜,還放了幾塊梨子,喝起來倒是分外清甜,將宿醉帶來的不適感沖淡了幾分。
閻羅喝完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乾脆眼觀鼻鼻觀心,頂著那個白瓷的小碗。
碗底描了一朵花,至於是什麼花,他沒看出來,因為貪狼君伸手把杯子拿回去了。
他下意識的抬頭,正好看到了貪狼君淺煙色的眼睛,似乎帶了一絲笑意。
「走吧。」貪狼君起身,他隨手捏了一個法訣,叫來了鵬鳥,「出來也玩夠了吧,回去了。」
不知為何,閻羅看到貪狼君對昨日發生的一切閉口不提的時候,心中既慶幸,又有些酸澀。
明明貪狼君不說,對雙方都好,但是真的看到結果之後,閻羅又覺得有些委屈。
難道這個就是白澤昨天說過的,那種無疾而終的感情嗎,就像那個商人一樣,他想,自己明明不想要這種結果,卻在看到貪狼君後,總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帶著走了。
真沒用啊。
閻羅這廂還在胡思亂想,貪狼君卻走了過去,輕輕地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回去再和你算帳。」
腦海中一片混亂,閻羅在回去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貪狼君的那句「回去算帳」。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閻羅暗自思忖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想明白。
算了,他破罐子破摔地想,回去乾脆直接問個明白就好了。
相比於閻羅的不安,貪狼君則是非常的淡定。
徒弟喝醉酒後和自己告白了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小場面,不用慌。
紅鸞星動而已,第一次動情而已,不會就學,不懂就問。
只要閻羅還在他身邊,兩個人總能找到合適的相處方式。
鵬鳥的速度很快,不消半日就回到了瀛洲洞府。
可惜的是,閻羅在回去的路上打了半天的腹稿,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還沒能出口就被迫憋了回去。
因為洞府門口靠著一個渾身鮮血的人,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他原來穿著的衣服。
閻羅也許不認得,但是貪狼君認得,那是破軍座下弟子的衣衫。
看到貪狼君來了,那個小仙不要命似地沖了過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