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幾日沒睡好?”
“嗯?”卿塵別過頭去,見夜天凌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眼底一點不易察覺的柔軟閃了一下,等著她說話。她笑了笑:“怎麼,我的樣子很難看嗎?是有些折騰,不過天帝都撐的住,我自然也撐的住。可是這冬天還真冷,我最恨天氣冷了,怎麼都不舒服。”
夜天凌道:“這方剛入冬,待到三九才是滴水成冰。”
卿塵撇了撇嘴,想想深冬嚴寒,無比的不情願,一時興起,說道 :“如果只有春天沒有冬天該多好呢。”
夜天凌見她一臉單純嚮往的模樣,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微微一動,輕笑道:“有冬日徹骨之寒,方知春之柔暖,若都是春天怕是也沒意思了。”
卿塵每次看到他笑,心裡都格外的輕柔,就像是冬去春來的暢然,叫人那樣留戀和欣悅。剛想說什麼,突然見夜天凌唇邊那縷笑意一僵,消失的無影無蹤,沿著他的目光看去,太液池旁,蓮妃靜靜的站在白玉欄杆處,一身白裘曳地,長髮細軟飄逸,在冬日裡顯得格外單薄。
卿塵看看夜天凌,見他舉步不前,不過前方咫尺的距離,母子兩人卻如若天涯。忍不住輕聲催他:“四哥……”誰知竟驚動了蓮妃,蓮妃自太液池旁回身過來,見到是夜天凌,纖弱的身子明顯一震,身後侍女急忙俯身道:“見過四爺、郡主。”
夜天凌淡淡應了聲:“免了。”亦微微躬身:“母妃。”聲音裡是說不出的疏遠隔閡,卻又壓抑著一絲複雜的情緒,聽得人心底一滯。
那曾經如火楓樹已然凋零,殘葉翻飛,蓮妃血色淡然的唇輕輕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抬了抬手,默默的帶著侍女自夜天凌身邊擦身而過。
卿塵待要留她,又無法開口,眼見蓮妃身影消失在花園之中。
回身看夜天凌,見他站在原地,出神望向太液池,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似乎在隱忍著心中的情緒。卿塵纖眉蹙起,叫道:“四哥!”夜天凌猛的回神,看向她。卿塵“哎呀”一聲,一把拖著他的手,拉他轉身:“我讓你急死了,快走快走!”
夜天凌被她拽的回身走了幾步,反手將她拉住,沉聲道:“別在宮中亂跑。”
饒是卿塵自認不焦不躁的性子也真耗不過他了,憑力氣拉他不動,跺腳道:“去蓮池宮就那麼難?你真是熬的住,你沒見她看你的眼神,多苦多難!”
夜天凌眼底猛的波動,握住卿塵的手一緊,卿塵被他握疼皺了眉頭。夜天凌手底鬆了鬆,卻沒有放開她。卿塵任他修長的手指握住,掌心傳來乾燥而溫暖的氣息,突然覺得這嶙峋冬日也柔軟許多,悄悄竟綻放出暖意來。抬眼見那眸中漸漸浮起的清泠,已將先前壓抑的沉悶吹散了幾分,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那泓深冽的泉水中央,隨著幽深的漩渦心底一點異樣的情愫輕輕一動,叫她一時無言,只能愣愣的對著他,微笑起來。
夜天凌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慢慢放開。卿塵為了掩飾自己尚未平復的情緒,繞到身後推他:“去啊,難道比掠陣攻城還難?平日見你雷厲風行的,怎麼竟拖拉起來,快走,不去蓮池宮就不准你去延熙宮看太后!”
夜天凌素來主意果斷,人人在他身前只有沉聲禁忌的份,何時被人這樣耍賴般的逼著去做什麼事,忍不住皺眉回頭。卿塵對他一笑:“皺眉頭的應該是我才對吧,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我一向自覺沉的住氣,如今才是甘拜下風給你。”見夜天凌自己往前走去,收回手:“就是嘛,怕什麼呢?”
夜天凌倒不復先前那樣沉抑,卻依舊蹙眉:“不是怕,只是不知說些什麼好。”
卿塵奇怪道:“這還要想,就算什麼都不說,只陪她坐坐也行。”
夜天凌沉默,卿塵又道:“怨也怨了二十幾年,難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