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事,江氏做為一個外人,不太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在蒼茫夜色中急馳而去,後面,江氏母女眼中的擔憂漸深。
山路有些顛簸,車廂晃動著,傅清玉用手抓住馬車車廂的邊緣,極力穩住身形。
車廂裡漆黑一團,傅清玉透過被風吹起的窗簾望出去,外面,也如潑墨般黑乎乎一片,蘊育著不可預知的變數。清冷的月亮時隱時現,使前方更加迷濛一片。
這樣的夜晚,的確不適宜走山路。
傅老爺與傅夫人要見她,這也並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大可以等到明天。為何偏偏要如此火燒眉毛般,火急火燎地趕山路呢?如果要給這種不循常規的行為一個解釋的話,那就是別有用心了。
傅清玉的警惕心馬上提了起來。
不過,城郊離京城不過幾十公里的路程,如果馬車跑得快的話,安全係數會高一些。
傅清玉正暗自想著,就聽到後面的馬車喊停。碧紋下了馬車,走到傅清玉所乘坐的馬車前,行禮道:“六小姐,張媽媽好像吃壞了肚子,現在肚子疼得厲害,要去方便一下。”
傅清玉點點頭:“山路上常有野獸毒蛇出沒,你和彩蝶陪張媽媽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碧紋馬上領命而去。
張婆子這一方便,竟用了兩刻鐘的時間。然後傅清玉看到碧紋與彩蝶攙扶著她,從濃密的叢林後面轉出來,上了馬車。
馬車繼續前行。
走了一段時間,張婆子又喊停,說要去方便。這樣折騰了幾次,傅清玉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如果一個人這樣拉稀下去的話,會嚴重脫水,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一名大夫,應該過去看看。
“碧紋,我去看看張媽媽。”傅清玉下了馬車,朝另一輛張婆子她們乘坐的馬車走去。
“六小姐……”碧紋似乎想過來阻攔,“六小姐還是別過去了,張媽媽身體發虛,這會正冒冷汗呢。還有,那邊人多味濁,怕會燻了小姐……”
碧紋東拉西扯,盡是一些不著邊的話,傅清玉淡淡看她一眼:“無妨,我在水邊村的時候,學過一些簡單的醫術,小病小痛我還是可以看一下的。”
對上傅清玉的目光,碧紋不自覺地退了一下,讓了開來,話也不敢再說下去。
這位傅六小姐的眼神,怎麼那麼冷呢?
見傅清玉走過來,王五趕忙取下矮凳,放在馬車旁邊。傅清玉踩著凳子,上了馬車。
似乎沒有料到傅清玉真的會過來,彩蝶臉上的神情有些慌亂,而張婆子,則捂著肚子,斜靠在車廂裡邊上,叫得更賣力了。
傅清玉俯下身子,柔聲道:“張媽媽,你別擔心,我在水邊村的時候,曾拜過薛大娘,也就是從宮裡退役的女官薛紅英學過幾年醫術,我先給你把把脈看看吧。”
一聽到“薛紅英”這三個字,張婆子的臉色馬上變了一下,連呻吟聲也忘了,身子下意識地朝後面縮了一下。
月光下,傅清玉靜靜看著張婆子的舉動,不動聲色,猛地抓起張婆子的手,把起脈來。
張婆子拼命掙脫:“小姐這如何使得?小姐這樣做,真是折殺老身了。老婆子沒什麼大礙,讓小姐費心了。”
傅清玉的速度奇快,用三隻手指迅速搭上了張婆子的手腕,待她掙脫時,她已經把脈象診斷得清清楚楚。
“張媽媽果然沒有什麼大礙,那我們繼續趕路吧。”傅清玉輕鬆地從馬車上下來,唇邊掛著笑意。
這下,那個張婆子不會再瞎折騰了吧?
張婆子果然再不敢輕舉妄動,只不過車子比之前慢了許多。
傅清玉並沒有就此放下心來,反而把神經繃得更緊。所謂平靜的背後,孕育的是更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