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突然得了愛滋病。”
然而她終還是去了幽暗網咖,找一間VIP包房,一人霸張桌子,開啟網頁看故事,有時微微地笑,有時緊緊鎖了眉,卻是在看分手情節時點頭,看大團圓結局時不滿意。
或許我真是個瘋子,她不斷想,很久很久也不能停下來,反反覆覆,認真地想每一個零星片段,反反覆覆,偶爾,點一支菸,手一直抖,一直抖。
不過大半年,一切都已經改變,她知道自己現在面sè青白,沒有了以往紅粉緋緋,那些豔紅蕾絲邊的長裙短裙、大串紫水晶嵌絲瑪瑙石掛件、過年時錦光燦爛的中式改良繡花襖褂,時光一去不返,再也不會去穿它們。
還有那一個名字,那一張臉,她突然又頭痛,丟了手上的煙抱住腦袋,臉sè煞白。
“咦,你是不是想闖禍?”不知何時,看網咖的大媽叉腰立在她身後,橫眉怒目地,大叫:“你這女孩子怎麼像男人一樣,抽菸也就算了,還亂丟菸頭!”
大媽眼裡滿滿不屑,滿頭黃毛鼻上穿孔的不良少年也看了不少,頭一次見到這樣衣飾端莊年紀偏大的女人,看上去倒像是個公司白領,可是混在這種地方,一定是那種有錢卻不如意的女人,於是更看不起她,用大顆白眼球相對。
“我不看了。”蘇玟說,關了電腦站起來就走。
“喲,幹嘛呀?”大媽撇嘴,這種面目文雅容易羞澀的女人向來脆弱不堪一擊,她早看得不順眼了,居然在她的地盤裡給她眼sè瞧,誰怕誰!她冷笑道:“在我們網咖裡發小姐脾氣,你這人真是莫名奇妙。”
旁邊有人吃吃地笑,一群二十歲不到衣服花哨的年輕人擠眉弄眼地看過來,男孩女孩都是長髮亂糟糟,身上叮鈴鐺琅各種銀質手飾閃閃發光。
眾目睽睽下,蘇玟脹紅臉,她‘霍’地轉過頭去,瞪住那老女人,眼神凌厲狂暴,把大媽嚇一跳,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眼神真兇。”有人小心地說,在網咖狹小空間內分外明顯,眾人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蘇玟臉上立刻慘白,她這是在做什麼?二十五歲的年紀,卻在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裡與人爭執,真是瘋了。
“我有病。”她喃喃地,對自己說,也對別人說,垂頭慢慢走出去。
外面依舊陽光普照,天這麼藍,風和rì麗,空氣裡有清草味道,乾淨明爽屬於生活的味道,蘇玟慢慢地沿了馬路向前走,表情落寞孤獨,眼前不斷有牽了孩子手的少婦經過,也是同她相差不多的年紀,笑吟吟地,低頭看孩子指了路旁花草牙牙兒語。
“你是蘇玟嗎?”有人在身後叫她,聲音不響,卻把蘇玟震得一驚。
她遲疑地轉過頭去,一個短髮圓臉的女子穿了黑sè套裝,眼睛也是圓圓的,充滿疑問,有一種:“咦,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表情。
“你還記得我嗎?”她說,雙手不住比劃打手勢,“我是你以前大學裡的同班同學,我叫繆藍,曾經和你一起參加過影評小組,我就坐在你……”
“我記得。” ;蘇玟截口說。
“那就好。”繆藍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已經兩年沒有見面了,我怕你根本已忘記我這個老同學了呢。”
“不會的,我記得你以前的外號是‘懶懶’,我們曾經為寫《yu望號街車》的影評吵了一架。”
“對呀,原來你沒有……”繆藍突然頓口,像是想起什麼,立刻拐彎道:“沒有忘記呀。”
蘇玟聽了面無表情,心裡卻格地透亮一片,原來她都知道了,她原來那句沒說完的話一定是:“原來你沒有瘋呀!”這大半年來,幾乎每次與舊識重逢都會遭遇到這句話,差別只在於有些人會直白地說出來,而有人則靈活地掩蓋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