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每逢清明,似乎各個地方都在下雨。
隔壁麵館昨天就閉店休息了,周珺夫妻倆都回了老家,他們那邊的習俗,清明節會提前約好時間,一個家族的人都要回去祭掃,然後再一起吃個飯。
拂鳶也抽空回了趟墨城,給沛無嫿的母親拂南溪女士掃了墓,燒了很多紙錢。
她是一個人回來的,衛縈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留在帝都看店。
晏琰今天也去給先輩們祭掃了,早上剛和拂鳶透過電話,抱歉告知今天要晚點才能和她見面。
拂鳶做了上千年的妖,認知中是沒有清明祭掃這種概念的,或者說,她潛意識裡排斥並且迴避這種習俗。
死亡,代表著永遠離開,此生不復相見。
千年前,她曾深深地體驗過,立不完的碑,上不完的香,還有屍骨不全的他們。
從沛無嫿變成拂鳶,這是十多年來她第一次去看拂南溪。
墓碑上那個美麗的女人,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二十多歲的模樣,神情溫柔地笑著,彷彿永遠都不會悲傷。
她在墓碑前靜靜地站了半晌,留下一束白菊離開了。
拂鳶當然不是良心發現特意回來祭拜的,她最近總覺得不安,睡眠質量也很差,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於是她突然想到,十年前曾在這裡留了個東西,時間太久,她都不清楚具體在哪個位置了。
拂鳶略為思忖,隨後手腕翻轉,一枚淺綠色的玉佩便出現在掌心裡。
從沛無瑕那裡把這小東西拿回來後,拂鳶還沒有仔細看過它,如今看來倒是有緣了,玉佩的形狀是特別的花型樣式,顏色也很水靈清透,一看就價值不菲。
難怪沛無瑕小小年紀就能因為它而殺人,的確很漂亮。
“聽說你這個品種很有靈性,那就幫我找找那塊骨頭吧。”
拂鳶掂了掂玉佩,捏住它把玩,笑的無害:“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的對吧。”
明明語氣很溫柔,但就是莫名有一種“找不到就是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就不該存在”的即視感。
話音落下,原本沉寂黯淡的玉佩頓時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隨後緩緩在前方折射出一道連綿曲折的光線,似乎在為她引路。
見狀,拂鳶笑眯眯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玉佩上面的紋路,誇讚道:“果然是個好寶貝。”
拂南溪的墓地在鄉下,四周很偏僻,放眼望去,零零散散地能看到不少墓碑和高聳的小山包。
以前的人死後基本都是土葬,枉死橫死的不在少數,因此這山上陰氣極重,夜半時分偶爾還能看到許多藍綠色的鬼火在空中浮動。
若是有點道行的術士經過此地,必會喜不自勝,這地方的陰煞之氣簡直就是養小鬼的風水寶地。
也只有這種地方,才能鎮得住那東西。
使其生生世世厄運纏身,不得好死。
有了玉佩靈光的指引,拂鳶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當年的埋骨之處,她特意選了兩座怨氣最重的墓地之間,把它埋在地下。
十幾年過去,也不知道爛成什麼樣了。
今日陰雨綿綿,天空呈一片灰藍色,明明是大白天,卻處處透露著陰森詭異。
寂靜的墳山上,一身白裙的女孩撐著黑色的骨傘蹲在那裡,絲毫不在意雨水弄髒了自己的裙襬。
她低垂著腦袋,不時聳動著手臂肩膀,配上週圍的環境和昏暗的天色,像極了恐怖片裡半夜從墓穴中爬出來的女鬼在兇殘啃食誤闖的路人。
半晌,她終於抬了頭,丟下手中先前在山下撿到的小鐵鍬,滿手泥汙地從坑裡拿出來一個四四方方的黑盒子。
女孩展顏一笑,分明是一張宛若天使般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