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拂鳶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是在看到那隻手伸過來的時候,心底突然滋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殺了他。
這裡四下無人,更沒有監控,是殺他的好時機。
此刻他毫無防備,殺他應該易如反掌。
他死了就能永除禍患,她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去擔憂晏琰的安危。
於是,在拂鳶的大腦做出決斷的時候,手上已經下意識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時抬腳猛踹他的膝蓋,將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直接一個過肩摔扔進了湖裡。
她一番動作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
季棠對她完全不設防,竟真的被摔下去,湖面隨著重物墜落濺起巨大的水花,驚走了一群路過的錦鯉。
他渾身溼透,頭髮也在往下滴水,如此狼狽不堪的時候,居然還在笑。
“咳咳……好凶啊。”
季棠一手扶著欄杆邊緣,也沒急著上來,微微仰著頭看她,溼漉漉的臉龐別有一番韻味,看著既可憐又漂亮。
“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呢,這麼對我。”他語氣中帶著委屈的控訴。
女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個死亡角度依舊美得不像話:“聽說你不通水性。”
“你調查過我啊。”季棠笑得更開心了。
“所以你今晚多喝了幾杯,出來透氣的時候不小心跌進湖裡溺死也很合理對吧?”
話落,男人唇角笑意微收,似乎有些意外:“你想殺我?”
原以為他知道自己的意圖後會惱羞成怒,會撕下那副令人作嘔的偽裝,卻不料他只是低垂著腦袋,無聲地發笑,笑得肩膀都在聳動。
“……?”這傢伙怕不是瘋了。
拂鳶眉頭皺得更深了,剛往前走了走,就被一隻冰涼潮溼的大手突然抓住了腳腕。
“既然要殺我,就這麼溺死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男人似乎並沒有要拖她下水的意圖,就只是單純地想找個支撐物,而正好她的腳離得近。
“放開。”拂鳶用力掙了掙,沒掙開。
她剛想抬起另一邊腿再給他一腳,就聽男人幽幽說道:“這次再殺的話,你準備把我身體的哪個部位留下來?”
他貼心地給出建議:“要不要考慮留個全屍?我這具身體長得還不錯,要是嫌佔地方,肢解封存也可以。”
這風輕雲淡的語氣,彷彿是在討論集市上的豬肉是煮的好吃還是燉的好吃。
終於不裝了是吧。
“北堂獻,我說過的。”拂鳶緩緩蹲下來,輕薄柔軟的裙子布料輕輕拂過男人的手背,精緻的臉龐近在咫尺,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要被我找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殺你千百回。”
夜色下,女孩漆黑明亮的眸子倒映出了冰冷的湖水,她的眼底寸寸結冰,似乎連他的心臟也瞬間被凍結一般。
許久,他低低地笑出了聲,語氣似欣喜似遺憾:“真好啊,我居然這麼重要。”
“只是殺了我,”季棠鳳眸微挑,笑得意味深長,“你說不定要後悔的。”
沒早點殺了他才是最後悔的事。
拂鳶心裡這麼想著,還未動作,腳腕上的手驟然一鬆,男人笑看著她,往後張開雙臂,仰面而下,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就沉入了水中。
拂鳶頓時額角跳了跳。
他這是什麼意思?自己找死?
她是想殺他沒錯,但剛剛說要把他溺死也只不過是一時憤怒,她才不會讓他死的這麼輕鬆。
上次見面過後,拂鳶就查過這人的底細,知道他除了身體不好,幼時還因為意外落水患上了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