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連幾日,再沒有什麼起色,每日都只在四五十枚銅錢間上下浮動,瑞珠就特別納悶,忍不住就問小姐,「每個人吃過都說好吃,可為什麼沒人買呢,賣的也不貴呀,才兩文。」
檀婉清睇了她一眼,放下本子道:「旁邊的爐餅是否比你賣的好?」
瑞珠沮喪的點頭,有些堵氣道:「那婆子的餅有甚麼好吃,硬綁綁的咯牙,連油星都無半點,實在沒什麼滋味,吃了兩日便難以下嚥了,我和小姐做的玉子用滿滿的油煎出來,咬開裡面全是新鮮的章魚肉籽,要多香有多香,也是兩文錢,怎地就比不上白麵的燒餅,我實在想不通……」瑞珠完全被打擊到,十分苦惱,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口味。
檀婉清笑著搖了搖頭,都擺了三日攤,還是沒有想明白,於是笑著提醒道:「因為燒餅能吃飽啊。」
瑞珠疑惑的看著小姐,隨即恍然大悟,她自小進府,雖說是丫鬟,可在檀府,又跟小姐身邊,衣食住行本就十分體面,又一直待在府裡,哪能體會到窮苦人一文錢掰兩瓣花的辛酸想法,當是便宜能飽肚便好,好不好吃反倒是其次了。
何況,那坊市多是城外百姓軍戶的散攤,趕集市的也多是窮苦人家,本就沒什麼富裕人來這裡逛,收入少也是意料之中,若是到南城街或富戶商賈地段的坊市,或許能擺脫如此窘迫,可那邊離得遠了些,檀婉清是極不放心瑞珠一個人去那邊的。
瑞珠總算是明白緣由了,但她也沒想過放棄,瑞珠也有自己的想法,小姐手頭的銀子已經不足十兩,當初那些足夠換六十多兩銀的金葉子,早就不剩了,這一冬天,總不能就這般坐吃山空罷,她也想過,做點繡活賣,可是一打聽,繡活價錢比京城低出好多,除非繡技精湛,否則累死累活一天也賺不了多少。
而瑞珠的繡活手藝僅僅只能說都會做,卻淡不上什麼精不精,而且小姐也怕她累壞了眼晴,不讓她在家裡天天做刺繡活計,而她最拿手的串珠子與花絹,在坊市也並不好賣,一是材料貴,二是買的人少,反而布花三文兩文更走俏一些。
如今想來想去,也只有賣丸子能繼續做下去了,沒什麼本錢,也不累人,整個坊市僅有她一處有,沒人與她爭搶生意,雖然一天賺的少了些,可除了這個也沒什麼能做的買賣,於是她晚上在暖炕上如烙餅一般翻來復去一夜,第二日還是照常起來做了玉子燒。
大不了賣便宜些,一日三四十文也是錢,橫豎冬日裡無事,閒著也是閒著。
何況這些日子她已習慣了坊市的熱鬧,反而是待不住屋子了。
見她這般,檀婉清也沒阻止,只是想了想,叫住她,讓她再少擔些湯水去,用罐子裝了放在爐上熱著,若買了丸子,便白送他一碗熱湯暖胃。
不過是多燒些水,放點粗鹽與蔥花罷了,費不了多少錢。
瑞珠有些不懂,她不過是賣玉子燒串子,配得什麼湯?還不要錢?又不是面鋪餛飩鋪子,但小姐既然說了,她便也死馬當活馬醫,當真燒了鍋水撒了鹽花,又想小姐所說,往裡少放了點熬章魚剩的點鮮湯,上面撇了點炸丸子剩下的油星,雖然有點像刷鍋水,不過點綴了油末和蔥花後,顏色倒也好看些。
瑞珠便用小挑子擔了,這丫頭自有一股虎勁,倒也走的穩當。
結果中午便推門回來,一放下空擔子就跑進屋裡,激動的直搖小姐的手道:「小姐,四十串,我都賣完啦,一早上全都賣完啦,還是小姐的好主意,買完餅好多人都來我這兒討湯喝呢。」
原來她一直在賣燒餅的婆子旁邊擺攤,買餅的人多,她那裡反而無人問津,冷冷清清,可自早上挑了擔子,將熱湯倒進灌子裡放爐上溫著後,就有不少人打量,她一說買一串玉子燒,白送一碗湯時,便有不少啃完燒餅後過來討湯的,雖然一說買丸子就有人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