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雪在解開衣帶烤火時沒有一絲遲疑,這又使水瀾生出了聯想,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她是一個妓女,如她這般潔淨的女子,就算是解開衣帶,也同樣帶著一絲純真。
許是她的漫不經心,更增填了她的魅力。他見過許多女子,大多矯情,想說的話,一定要繞上七八個彎,想做的事,也必然旁敲側擊,翻來覆去,弄得他幾乎失去了興致,才委委屈屈地表示出來。
而她卻是率直地讓他吃驚,是因為周遭地一切都不能讓她心動嗎?
她幾乎是不說話的,沉默與多嘴都是會傳染的,因為她的沉默,他便也比平日沉默了許多。
雨終於停了,衣服也烤乾了。
她走到廢屋之外張望,忽然指著天空歡呼道:“兩道彩虹。”
他亦跟著走出屋外,天空之中果然掛著兩道彩虹,一道明亮一些,一道暗淡一些。暗淡的依附在明亮的之下,雙雙對對,相輔相成。
影雪道:“雖然聽說彩虹必然是成雙出現的,但我還是第一次那麼清楚地見到第二道彩虹。”
沒有聽見他的回答,她回頭看了一眼,見他一雙黑眸深深地注視著她,目光中有火焰似可以燃燒起來。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臉紅了,她道:“你在看什麼?”
水瀾低聲道:“看你!”
她很快又神態自如,嫣然一笑道:“我美嗎?”
水瀾下意識地點頭,“曼陀羅又如何能比得上你的美麗?”
影雪並不真地相信水瀾所說的恭維話,但她不在乎,何必要窮追究竟,說的人開心,聽的人也開心就好了。
她心裡遲疑不定,真地這樣做嗎?
她的眼前掠過母親交織著怨恨與哀傷的面容,影雪,你的宿命早已經註定,在七年以前,你父兄死去的時候,你的命運就已經不再屬於你自己了。
她咬了咬牙,如果命運不再屬於自己,那麼至少在命運開始之前,讓她破壞一些東西。
她抱住水瀾,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含糊不清地說:“你愛不愛我?”這話才一問出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才初次見面,有什麼愛不愛的?她不過是想找一個男人,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正好是她離開摩呼羅迦故地之後見到的第一個男人。
然而他卻緊緊地抱住她,很堅定地說:“我愛你。”
他說得如此用心,她倒有些感動起來。就算他愛她,她可也不會愛他的。
這一刻,她是這個男人的女人,但很快,她就會把他忘得乾乾淨淨。就算她不找他,也會找別的男人,誰都是一樣的。她只是不想把自己的處子之身留給乾闥婆族的人罷了。
她與他都刻意地隱藏著身體裡的輝光,或者心裡都有一絲失落,誰都不曾用半神之眼觀察對方。
事情很快地發生了,他驚訝地發現,她居然還是一個處女。
他的心裡無由地生起憐惜之意,他居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事實上,他並非不曾有過處女,但這一次,卻讓他即是意外又是開心。他到底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水瀾終於睡著了。
影雪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睡容,他是一個秀美到有些邪惡的男子,略顯清瘦的面頰天生就帶著蠱惑女人的力量。
她看了他一會兒,她並不真地認識他,只知道他名叫水瀾,除此之外,便對他一無所知。其實他對她又何嘗不是。
她想要悄然離去,心裡卻多少有些不捨,到底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她忽然看見廢屋之中的一些粘土,這個廢屋原來是用來製陶的。
她心念一動,留下點紀念吧!雖然以後都不會再見。她拿起一些粘土和著外面的雨水捏成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