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置之,也不放在心上。但一想到韓壽,便又傷心起來,只覺愁腸百結,想到曾經讀過的情詩,以前不能明瞭箇中滋味,總覺得那些詩太誇張和不切實際了。現在自己陷身在其中,才知道,原來情之為物,真能使人黯然魂銷。
南風畢竟還是不能下定決心,不做太子妃也是自己爭取來的,本以為經她一鬧,皇上對賈家女兒厭惡已極,太子妃一位必然會落到衛紅袖的手中,想不到母親卻是如此不甘心,居然能使盡手段,將已經失去的太子妃之位又搶奪了回來。
如今似是進入了兩難的境地,何去何從,已經超出了她能夠控制的範圍。
次日,南風與張華在會賢雅敘的花園中相見,張華覺得南風的神色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同,只覺得她淡然得出乎意料,似乎有些陌生了。
南風拿著一隻小小鐵鏟,正在花園中挖地,以前從未見過她做這種粗重的工作,鐵鏟被她纖纖巧巧的玉手握著,也覺得有點突兀。
張華便問:“這是在做什麼?”
南風攤開手掌,手中握著一顆小小的紅豆,“這是南人帶來的相思豆,聽說只有在南方炎熱的氣候之下才能成長,在洛陽是無法存活的,可是我不信,想要種下來試試。”
張華笑笑,“植物的生長都要因地勢而宜,南方的植物在北方是不能種活的。”
南風沉吟著道:“或者皇天不負有心人,若是努力去做,也許會成功?”
張華卻搖頭:“人活在世上,不可太倔強,要順應天命,逆天而行,不會得到好的結果。”
南風深深地看著張華:“你認為人必須順天知命嗎?”
張華雖覺得南風神色有異,卻也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他是曠達之士,從不會刻意急進,或者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他只覺得如同南風這樣美麗聰慧的女子,也必然是曠達的,他又如何知道女子的心意,糾糾纏纏,剪不斷,理還亂?他道:“連聖人都是如此,何況你我只是普通人。”
南風笑笑,“那麼門第相當,也是順天知命的一種吧?”
張華怔怔,心裡便有些不祥的預感,他是多麼玲瓏剔透之人,南風話一說出口,他便知與婚嫁之事相關。他並非不愛南風,但他也知道太尉的女兒,不是他這樣出身貧賤的人能夠配得起的。就算南風不顧一切要與他成親,他自己卻未必會接納南風。
他並非是一個怯懦無用之人,他的勇氣是世人所不能見的,在幽州之時,與敵人相對,他直面生死,仍然談笑自若。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雖然是個書生,卻也運籌帷幄,大敗強敵鮮卑,以至遠夷賓服,四境無虞。他手下的大將都稱讚說:“張先生文章寫得好,想不到用兵也這樣出神入化,象這般文武全才的人,百年也遇不到一個。”
或者正是因為聰明和曠達,他並不喜歡賈充,此人依仗著是朝中的肱股大臣,雖然不至於為非作歹,不過也經常仗勢欺人。如同剷除異己,安插親信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家常便飯,經常會做的。他被調回京師便是賈太尉的權勢又一次勝利的體現。
雖然說他的家世未必配得上南風,但如果南風堅持,他也相信賈充最後還是會順從南風。但他卻淡然到不想爭取,不想與太尉扯上關係。
或者是愛惜羽毛,或者是因為自幼習了黃老之術,生性過於淡薄,或者只是名士的輕狂性情,當南風問他這句話時,他雖然知道南風的用意,卻仍然只是平淡地回答:“當今之士,人人視門風如命,門第相當,不僅是順天而且是應世,有何不對?”
南風默然,原來他到底也不能免俗。
她仍然將手中的紅豆種入土中,“也許有朝一日,南國的紅豆會在洛陽開花結果,也未可知。”
她想她到底是與張華無緣的,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