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撈出來,還是鼓起所剩不多的勇氣,想要上前檢視。
偏偏腿腳總不聽使喚,好像腳底下生根發了芽,牢牢粘在了地板上。
她再三的告訴自己,末日已經來了,混亂在所難免,再說了,她都已經親手打爆了一隻喪屍的腦袋,不過就是個死人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但第一次活生生的面對一個死人,她還是可恥的怯懦了,想要逃避了。
想起失去了聯絡的親人,還有接下來必定要走的路,蘇秀秀眸光一厲,她絕不允許自己在這種時候軟弱,頓了一頓,終於試探著向前邁開了一小步。
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蘇秀秀越走越快,越走越穩當,越走越堅定。
唯有抿的緊緊的唇角滲出了殷紅的血跡,蒼白如雪的臉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紅,昭示著她心中極度的不平靜。
這家雜貨店面積並不大,很快她就走到了出事的貨架邊緣。
閉上眼猛吸一口氣,她不給自己反悔的空間,轉身就瞪大眼睛,看向貨架後方,儘管已經做足了心裡準備,眼前這一幕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之外,讓她瞬間驚駭的捂住了嘴巴,生怕控制不住叫出聲來。
她不是怕引來更多的喪屍,儘管這個也很可怕,但她更怕的,是驚嚇到了面前這個可憐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過七八歲的樣子,衣服上臉上都濺開了斑斑點點的血跡,漆黑的瞳孔木愣愣的盯著虛空中的某處,毫無焦距,整個人如同泥雕木塑般,一絲生氣也沒有。
前方的地面上,是一對絞纏在一起的男女。
男的長相清麗,面色蒼白死灰,臉上卻掛著溫柔而滿足的笑容,襯著身下泅開的暗紅色血泊,居然透射出一股奇異的魅惑。
而那個女人……面板青灰,指甲尖利漆黑,分明是一頭喪屍!
男的已經死去多時,女喪屍全身各處能夠用來攻擊的關節,包括嘴巴跟雙手,都被巴掌寬的透明膠,封的死死的。
女喪屍兩條纖細修長的手臂,被男人以一種輕柔的姿態鎖到自己背後,但無論是扭來扭去的頭顱,還是空中不甘揮動的喪屍手臂,都證明她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兒的……
情到深處無怨尤,縱死也溫柔。
原來這樣傳說中的愛情,果真是存在的麼?
不知為什麼,蘇秀秀只覺得心中酸澀難忍。
她收回鋼筋,輕輕的擁抱住了小男孩冰涼的身子,手掌一下一下輕撫他後背,給予無聲的安慰。
良久,良久……
久到蘇秀秀以為小男孩已經被巨大的打擊,給刺激的失去了神智,再也無法恢復了,小男孩方一聲悲鳴,投入蘇秀秀懷裡。
那一聲沉悶的悲鳴,讓她聽出了濃重的血腥,泛著淡淡鐵鏽的味道。
蘇秀秀感覺到腰肢被勒的生疼,胸口被洶湧的眼淚給打溼,熱熱的,溫溫的,暖暖的,熨燙的她憑生出無窮憐愛,萬般疼惜。
直到小男孩哭啞了嗓子,流乾了眼淚,蘇秀秀輕撫小男孩後背的動作,才停了下來,手一翻,一杯清澈的調和冷泉水,就湊到了小男孩唇邊。
他下意思的吞嚥了幾口,隨即身體的本能讓他一把搶過水杯,咕嚕咕嚕沒兩下就喝光了一整杯。
蘇秀秀接過喝空的紙杯,續上滿滿的水,又遞進他手裡。
這回他不再一氣喝光,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見蘇秀秀只是滿眼寵溺的看著他,不由面上一紅道:“姐姐,我叫宮楠飛,你以後叫我小飛就可以了。”
蘇秀秀點了點頭,儘量放緩了聲音道:“好。小飛,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宮楠飛眸光一黯:“沒有了,只有爸爸媽媽。”隨即又道,“不過爸爸說了,我得好好的活著,連帶著爸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