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剛才大舅舅和祖父說話,說是上次一個什麼御史參了父親的,全家都在回鄉的路上沒了。大舅舅說是怕有人借這個難為父親,我一著急就回來了。」
聽了又是這事,怕剛才賈璉的若有所思也是為此,賈赦心中對自己兩個便宜兒子滿意了幾分:「不是什麼大事,明眼人都知道我那時正病著,根本沒時間動手腳。這時要是有人借這個攻訐我,不是現成的告訴人家他和幕後之人是一夥嗎。」
聽他如此說,不光賈琮就是賈璉也鬆了一口氣。賈赦訓他道:「你也是有差事的人了,這點事兒都想不清楚,也不怕你弟弟們笑話。」
賈璉陪笑道:「一聽人提到父親,我心就亂了,哪裡想到這些。」
賈赦還不放過他:「這個算不了什麼,日後比這還大的事兒出來,你也這麼慌亂,可讓他們指著誰呢?」賈璉聽他老子又是一幅不放心後事的樣子,這回卻沒有反感,反而嬉皮笑臉地道:「這不是還有父親呢。父親不放心,就好好長命百歲地看著我好了。」
聽他說得詼諧,賈赦也是一笑,揮手讓賈琮去邢夫人那裡找黛玉。等賈琮進了正堂,就見巧姐兒正磨著迎春和她下棋,她又不肯按下棋的規矩來,一邊的邢夫人與黛玉看迎春的笑話。
見賈琮進來,邢夫人不由把人拉到身邊細看,嘴裡不住地問著吃得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跟的小廝上不上心。迎春道:「母親一見了琮兒,眼裡再沒有別人了。」
邢夫人笑說:「你們天天在我跟前,好與不好我都知道,還擔心什麼。他小小的人到了別人家,再自在也是拘束的。」這話說到了黛玉心上,她雖然在大舅舅這裡自在了不少,可心裡還是捏了根弦,自己一步也不肯越過:「舅母這話有理,琮兒不在家裡,總有些不好對人家直說的話。」
「要我說你就是心思太重了。」迎春此時很能理解黛玉,卻不想她把自己拘得太緊:「你在家裡和琮兒到張家又不一樣,那裡畢竟只是哥哥的外家,我和琮兒都差了一層。可這裡卻是你自己的正經舅家,你何必小心。」
邢夫人聽了只道:「可是又有那些不要臉的嚼舌頭?好孩子,你只告訴舅母,舅母給你出氣,別自己悶壞了。」
巧姐兒見了賈琮,早把棋扔到一邊,這時插話道:「告訴小叔叔,讓小叔叔打去。」
黛玉也能聽出這幾個人的真心,不好意思地道:「並沒有人說什麼,姐姐越發多心上了。」
迎春卻道:「並不是我多心。只你自己說說,這一天的再用各色補品,也不如你自己把心胸放寬,少思少慮,身子才更好不是。說來咱們都是一年大二年小的,將來你也這麼著,可如何是好。」
第107章
黛玉何嘗不想像巧姐兒一樣, 想說就說想笑就笑,想打人了就叫一聲小叔叔。可是她不能,那兩年在賈母跟前的生活告訴她, 她不再是那個在父母跟前, 可以隨意哭鬧的孩子,她是一個外人, 就算是老太太對她好,也是對她的恩賜與施捨。到了大舅舅這裡, 舅舅和舅母都讓她隨心隨意, 她確實比在老太太跟前自在的多, 可舅舅和舅母對她與巧姐兒與迎春都不一樣,舅母有時會責怪二姐姐,指出她那裡做得不對, 可對她只有誇獎。舅舅有時會拒絕巧姐兒的要求,可對她卻有求必應。有人誇獎不是不好,有求必應當然讓人高興。可是敏感的黛玉,卻老是認為這是因為大家覺得她是一個外人, 才會對她這麼客氣。
現在迎春又說讓她放寬心胸,她也想放寬,可敏感多思已經刻在骨子裡, 不是說放寬就能放寬的。所以黛玉只是笑著對迎春道:「哪裡有姐姐說得那麼嚴重,許再大大就好了。」
邢夫人也在一邊勸她:「說是再大大,一年也是大,兩年也是大, 可你總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