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感動,喃喃說:“飛蛾,謝謝你。”
“飛蛾”眼一瞪,大大咧咧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兩腿一分正式開張
168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事情,我問起“飛蛾”參加這次野營的原因,她堅持說自己是前來赴死的,惟恐我不信,還仔細地跟我解釋了原因。可惜越解釋我越是認為荒謬,看著她一本正經編著荒謬的故事,我是非常痛苦的,因為我一笑就牽動大腿傷口,可謂是正宗地笑到落淚。
她說她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她男朋友家裡很窮,後來她男朋友考上大學,她則參加了工作,並一直資助男朋友的學雜費用。男朋友感覺自己虧欠她太多,就主動放棄學業,開始創業。當然,創業不單用光了她的積蓄,還有她父母的積蓄。
後來他的男朋友果然發達了,出人頭地了,但是對她的感情也越來越淡,不但取消了和她結婚的諾言,還否認自己曾經用她的錢起家。於是她想不通,於是感覺自己飛蛾撲火,看見光芒的同時就是宣告死亡,於是頓感人生無望,於是過來實行自殺計劃。
我不得不承認,這個故事比起姜妮的那個故事來更加地俗套,半點可信度也沒有,我說:“你是不是《知音》雜誌上的那類故事看得多了,都學會妄想了。”
此人抹抹鼻涕說:“就當是吧,反正遇見你我心情好多了,現在不想自殺了。”
我說:“別介,我還沒見過人自殺呢,你先殺一個我看看。”
()
“飛蛾”嬉皮笑臉說:“那我先殺了你!”
169
到了晚上,我開始發燒,傷口麻癢,腦袋膨脹,我呻吟中猛記起傷口未愈之人是忌食過於鮮味的東西的,想必是喝了那個四腳蛇湯導致傷口發炎引起了高燒,於是對“飛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功力認識更進一層。
“飛蛾”餵了我兩片消炎藥後束手無策,不住用手按我火燙的額頭,好像那手是塊牛排,在我鐵板似的額頭上翻來覆去地煎,邊烹調邊問:“怎麼辦?怎麼辦?”
我頭裡面爐火正旺,呻吟說:“我怕是不行了……”
“飛蛾”哭了起來,由廚師變成運動員,拿我當沙包,不住捶:“你瞎說!你不會有事的。”
我想我真是命苦,臨死之前還要受如此折磨,然而更命苦的事情跟著出現,“飛蛾”突然抱住我,裂開嘴露出致命虎牙。要知道在荒島上的幾天,我們幾乎都沒有刷牙。
在被燻死之前,我感覺到“飛蛾”乾燥的嘴唇不住摩擦我的臉,她主宰我的生命,說:“我不許你有事!”
170
其他隊員們是在海灘邊上發現我和“飛蛾”的。據說當時“飛蛾”揹著重她一倍的我跌跌撞撞地走,兩個人渾身是血,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可謂是兩個混血青年。看見有人,“飛蛾”招了一下手就一頭栽倒在地,背上依舊壓著我。
那一次的地獄之旅讓我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王經理所說的“出去放鬆一下”直到這時候才體現出來,我所住的北城市人民醫院遠遠不如我記憶中大學所在城市的人民醫院親和,一間病房裡住了六七個人,加上探病的送禮的,烏煙瘴氣,像國營企業的會議室。
最重要的是,住在這裡得花自己的錢,心疼。
在養病的歲月裡,我並沒有過多地去詛咒“飛蛾”,她為我弄得渾身是傷,膝蓋破裂,夠難為她的了。海島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噩夢,但願這個莫名其妙的野營從記憶裡徹底地消失。當然,前提是除了記得報銷醫藥費以外,我這個怎麼著也算是一半工傷。
王經理見我慘受非人折磨,並沒有在這個方面為難我,在請示了他口中的“公司高層”以後,接受了我公費醫療的請求,並且親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