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相也只得慘白一笑:“在這種環境下,受了傷哪裡這麼容易好,不過……省點藥錢罷了,哈哈。”
居住在下城區氣候潮溼、衛生惡劣,而每次往返泅渡若是誤入一次毒池,那都是對傷口的一次重創……但若是不如此做,就無法維生。
省藥錢也不過是玩笑之語,因為他根本就付不起也沒有渠道。
路夢說得對,黃相如今的行事言語的確已經隨性了許多,到這時還能開得出玩笑來。
只是老人並沒有笑出聲。
而是倍感痛心。
他之所以來找黃相,一是為了確認對方的安全,二則是因為下城區環境複雜,勢力範圍的劃分雖然已經固定,但具體的勢力人員變化頻繁,別說一年,便是一個月都可能換血一批。
即便是玻也只是能記住小時候走過的大致建築通路,而對漂流者以及幫派的人文並不熟悉。
黃相則是例外,他不僅對當地社群相當熟悉,還在除此之外的四大社群都有交遊。
老人隱約猜到身邊三人來頭與所圖皆是不小,剛來窪地瀉湖的第一夜就拔除了一大社群的頭領,之後肯定不會暫留在這個社群,而是需要人帶路指引。
他人微言輕,給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回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忙引薦委託。
花豹失蹤的訊息、當地社群的驚變,要不了多久肯定就會傳播出去,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惹起多大的波瀾……但老人沒有想到,沒等到那些事情發生,這位總是助人的漂流者同伴,就可能要先一步離他們而去了,更別提額外幫忙。
另一邊,玻已是起身將小女孩攔住,抱著她遠離了黃相那近乎死肉的爛腿。這位反蓄奴者才想明白,為何之前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汙,以及查德揹著的染血布袋——炎症的高燒估計已經讓對方神智有些不清,視線也很模糊了。
路夢看著這一幕。
若有所思。
他忽然開口道:“五年前,你就已經在窪地瀉湖了吧?那時候,你記不記得這裡來了一艘運奴船,是獵人幫的貨物,之後開往了哀礦鎮?”
“……運奴船?”黃相看向這個揭穿了自己傷勢的青年,他原本想一直保密,不願讓他人知曉,因此一開始還有些慍怒。
可等真正接受了這般事實後,看著環繞自己的幾人,無論是漂流者爺孫,還是其他幾位生人,他們的眼裡都並沒有冷漠,而是帶著掩蓋不住的關切。
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走完最後一程,而不是獨自一人爛在下城區佈滿臭水與苔蘚的管道中,這種感覺……也不壞。
於是,他此刻豁達了許多,面對路夢突如起來的問題沒有感到冒犯,而是仔細思索了起來:“對,窪地瀉湖是許多地點的中轉,又是中立勢力,大規模的運奴船也來了好幾次……但我不可能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條。”
他大概也明白老人帶對方來的用意,此次自己回城腿傷嚴重終於無法再支撐下去,別的工作做不了,但提供幾個資訊還是可以的。
就當是最後的回報。
“……你為什麼會問這個?”聽到運奴船與獵人幫這兩個詞彙,玻的背脊一緊,同樣看向路夢,“而且這麼多年前,時間已經太久了吧?”
在聯合城,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雖然貴族階層的組成有所差異,利益也並不全然相合,但他們都廣泛採用著奴隸制。
在北方,主導奴隸貿易的就是一級特許行商、佳奈夫人的販奴公會。“亞穆杜”的下屬神射手獵頭者,過去就曾是其中的奴隸獵人。
而在南方。
負責抓捕與管理奴隸的,則是名為“獵人幫”的暴力武裝組織,相較於販奴公會更加將奴隸當作一種暴利的商品,獵人幫的存在則直接為貴族世家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