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閃電橫空裂過,好似有人撕扯開了漆黑的天空,驚雷緊接而來,剎那間風停了,急雨嘩啦啦的傾盆而下,砸在牆面上,屋頂上,砰砰作響。
紅翠裹緊了被子,輾轉難眠,她總覺得翠兒依舊不依不撓的跟著她,不斷的呵斥她,那包東西到底是什麼……
雷雨交加,天空好似開了道口子,閃電一道一道,大雨不要命一般急急而下。
明亮與黑暗閃爍間,映照出李愈半張蒼白的面容,這個少年只穿了單衣靜靜的站在長廊的盡頭,狂放吹亂了他的頭髮,急急的抽打著他的面頰。
他靜靜的站著,長廊外面便是葉雨的宅院,一道閃電裂過,少年慢慢的仰頭,看著那不斷劃過天空的閃電,聽著滾滾而來的雷聲,雨水順著風飛進長廊裡,濺溼了他雪白的單衣,打溼了他明亮的眸子。
他顧不得擦掉臉上的水珠,只是靜靜地站著,視線滑下,停留在葉雨的宅院裡,那裡漆黑一片,只有閃電一晃而過時,他才能突然清晰的看到一切。
大雨中,一株折斷的白芍藥,被雨水沖刷的奄奄一息,就連僅存的那幾片花瓣也被雨水打落,只留下光禿禿的枝丫。
李愈抖了抖麵皮,伸手撩開擋在眼前的亂髮,終於踏出一步,站進了狂風暴雨之中。
眨眼的功夫,單衣早已溼透,緊緊的貼在他纖細的身上,雨水模糊了視線,長長的睫毛上,大顆大顆的水珠滾滾而下,竟不比雨水慢多少。
李愈顧不得擦臉,他只低頭看著雨中的芍藥,慢慢的,一步步往前走去。
閃電在他的頭頂叫囂而過,一道道,此起彼伏,少年卻好似置若罔聞一般,只是靜靜地看著那芍藥,慢慢的,邁步上前。
泥巴早已被大雨衝散,只留下滿地的陶瓷碎片,雨水彙集在半弧形的碎片裡,水花四濺,分不清哪裡是哪裡了。
他慢慢的蹲到一邊,伸手輕輕捏起芍藥,大雨急急的砸在他的手背,少年小心翼翼將折斷的芍藥護在懷裡,低頭輕輕的摩挲,斷裂的地方不大,只是折了,外皮斷了,但裡面還連著,李愈微微一笑,眼神瞬間柔和下來,他伸手撕開袖口,浸了水的衣服濺起大片的水花,李愈艱難的撕扯下來,小心翼翼的將斷開的地方扶正,包好。
大雨之中,少年慢慢的站起來,終是沒有再看那宅子一眼,而是小心翼翼的護著芍藥,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陽光已經投過窗戶照射了進來,葉雨抖了抖眼皮睜開眼,暴雨不知何時停的,但她可以肯定,今天絕對是個好天氣。
果然出了門一看,豔陽高照,園子裡的植株好似洗了澡一般的乾淨。
院子裡也被下人打掃的乾乾淨淨,她叫王婆子扔出來的花也一併收拾了,連一丁點的殘骸都看不到。
翠兒死了,但她不會讓翠兒白死,所謂秋後算賬,到時候,咱們新仇舊賬一起算!
轉身拉過一個急匆匆走過的小廝,葉雨挑眉問道:“李愈呢?”
小廝低頭惶恐道:“愈兒哥今早病倒了,正發著高燒呢!”
“病了?什麼病?怎麼回事?”
“大夫說是受了風寒,可能是昨天見了不乾淨的東西,夜裡下雨寒氣入氣,才會病得如此厲害。”
葉雨鬆了手,小廝便急匆匆的走了。
重症?風寒?看來老天爺懂得報復之道,只是一個小小的風寒,也懲罰的太輕了一點了吧?
葉雨思量了一下,轉頭慢慢往李愈的屋子走去。
李愈自從進了葉府,便一直住在原來的地方,就是外間的下人房,只不過因為爹爹的偏愛,這個少年自己獨佔一個房間,倒也顯得與其它的下人不一樣了。
因為白日裡大家都要工作,所以下人房周圍冷冷清清的,連一個人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