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負責任……結果我連他跟這個世界最後的聯絡都沒有能夠保住。
“莫名其妙的恨自己、恨母親、恨她的家庭。在國內已經沒有什麼特別可留戀的,也絕不想跟她去日本,於是就去了美國。最初的幾年是跟家裡幾乎完全不聯絡,我不能想起一點關於過去的東西。太累了,可我就需要那樣的累,哪怕第二天不再醒來……運氣似乎總在我這邊,後來的境遇,不可思議。我把這歸咎於上帝在慢慢的補償我和家人前半生的厄運。也許是父親和秦天在天之靈希望我過的好……好。好的很。非常世俗的‘好’,好到不可思議。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尤其是男人。”汪瓷生的臉上冷冷的,扣在一處的手緊了緊,“不說這些……那些年陶生和筠生陸續的來跟我團聚。母親在外祖母身邊生活,替老人送終之後,才來的。外祖母我只見過兩面,談不上什麼特別深的感情,但她去世時將她名下所有的遺產都給了我。當時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以為這是她對女兒和外孫女的愧疚。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更深的原因,卻是我母親告訴我的。於是這部分財富,成了外祖母替母親給我的物質補償。
第十七章 風雨浸染的荊棘 (十三)
“那時母親的身體已經不太好,精神狀態也時好時壞。我總是忙,並沒有太多時間跟母親相處。有時候一個周也見不了一次面……也許我當時肯多花一些時間在她身上,她就不會瞞我瞞的那麼苦……有一天我在開會,家裡的看護來電話,說母親在浴室裡昏倒了……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昏迷。那之後她有一次短暫的清醒,抓著她頸上的鏈子,只跟我說,‘瓷生,媽媽對不起你,那個孩子,還活著的話,該成年了……’她沒有來得及說更多,就把我變成了一個沒母親的孩子、也變成了一個沒孩子的母親……那以後,她靠呼吸機延續生命。而我,開始尋找我的孩子。我無數次的在母親病床邊祈禱她能醒來,告訴我更多一點資訊。但她沒有再醒來……我跟你說過我無數次的想要跟她同歸於盡,就是坐在她的病床邊,手都伸到了氧氣管上……”
屹湘往後退了一步。
“我畢竟是她的女兒。再恨她,還是愛她。做不到……只好開始尋找我的孩子。結果總是讓我失望。在失望之中我也生了一場大病……”汪瓷生的手指撫摸著茶几上那隻象牙盒子,“沒有太多線索。我母親縝密的心思、周詳的計劃和完美的執行力,使我不得不相信,她在我懷孕後期、得知秦天死訊的時候就已經計劃著將孩子遺棄讓我繼續過‘乾淨’的新生活。那家醫院早已被拆除合併,後來治療的省醫也早已面目全非。調查過那期間在省醫出生的男嬰……但沒有一個與我的孩子特徵相符。”她的手指開啟盒子,定了好久的神,她才將裡面的一條金鍊挑了起來,金鍊的尾部掛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墜子,她說:“筠生那時候還小,她記得那天下著大雨,母親將小小的襁褓抱在懷裡看了很久。那孩子一動不動,很安靜。她看過孩子一眼,孩子的臉上有一顆痣……而母親,將這一對玉佩的機關開啟,留下一半,另一半,和她當年送給父親的‘意願’一起,放在了孩子的襁褓之中……我想她是希望孩子能活下去的。就像她希望我能少些負累,好好的活下去一樣。”
她看著屹湘,站在她身邊的屹湘,是冷靜的出奇的屹湘。
外面風雨聲大作,高樓大廈,雨點砸在玻璃牆上,如同子彈衝擊著彈靶。
屹湘站著不動,只看著那玉。
晶瑩剔透,美麗至極。
她慢慢的走近了些,仍是專注的看著,良久,她伸出手去。
汪瓷生的手一鬆,玉和鏈子落在屹湘的手心裡,縮成一團,沉的,將屹湘的手壓下去一分。
“他……的奶奶呢?”屹湘問。
“在得知他犧牲後,傷心過度,不久便過世了。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