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日來,天氣頗為炎熱。好容易逮著個陰涼下來的天,她也該出大雅館外走走了。
“王妃。”
“不用跟著我,我想自己轉轉。”
“是。”
人心到底是肉長的。極盡地不去難過,還是有那麼一點不舒服。不久前聞知的這個訊息,的確是觸到她了。
……
“碧映你想要跟我說什麼?”貴妃椅上下來,唯墨瞅了眼身邊欲言又止的丫頭。
“碧映,你別亂說啊。”蓮侍看著竟是有些著急。看來,真是有問題呢……
“蓮侍!”
“你們倆怎麼了?對了,玲瓏人呢?我突然發現,最近都沒見著她人了。”
“嚇……蓮侍,我看紙包不住火的。”
“咦!”蓮侍忿忿把腳一跺,皺了眉頭道,“說就說嘛!小姐啊,玲瓏她人現下已在內庭裡了。”
“是嘛……看來,該算我的不是了,主僕一場,之前竟沒看出那丫頭的心思。”滿眼瞭然,唯墨淺淺笑開了。
事發至今,她對很多的事情越發淡漠了。
“王妃,你千萬別這麼說。興許玲瓏只是被王爺調往內庭當差也說不定啊。這府上多少事總是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的。”碧映心一酸,趕緊開口安慰。
“是啊,小姐。”
……
這段日子來,兩個丫頭千方百計瞞著她的就是這事情了吧。
她怎麼會不知道,王府的內庭又開始有生氣了。沉寂多時的幾個院落,已是有了新人面孔。
自從別鑾殿,長門幾度春。不知金屋裡,更貯若為人。
只可嘆,這內庭裡是一朝不得意,世事徒為空。
也罷了,劉郎已忘故約。
故人昔新今尚故,還見新人有故時……
這樣的道理她又豈會不知……
樹影下走著,只覺天光愈加暗沉。
說時急那是快,唯墨沒出來幾步這天便似沁水的墨汁般浸透開來,很快侵漫了整個天地,豆大的雨點瞬間傾洩而下。
此處離她的大雅館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啊,還好,前面——上了前邊的迴廊就好了。
唯墨心一橫,揚手掩住頭,索性冒雨奔了過去。
冰涼的雨滴透過薄薄的紗衣貼在面板上,令人寒慄驟起。
“呼……”深吸了口氣,唯墨站在廊口上甩著衣袖。一攬額前髮絲,水珠便順著臉頰一路滑下了脖頸。
溼成這樣,還是趕緊回了大雅館吧。
這——是他們。
唯墨抬眸,視線撞上幾步之遙處的二人。
他們二人也在這附近閒步嗎……
“王妃。”雲逸微頓,眼中噙著難掩的驚訝和慌亂。
為什麼偏偏要在她最狼狽的時候被最不想見著的人撞上呢?不期然地接觸到郝連成的目光,唯墨原地福了福身,隨即邁著細碎的步子前去了。
廊子上,留下斷斷續續的水跡。
不可否認,她的冷漠著實刺痛了他。
換作從前,他會會為她拂過額上的水珠,會憐惜地向她伸出雙臂,會親暱地擁她入懷,於是憐愛地責備她的大意忘形……
如今呢?
……
“娶了我,既聯上了尚國,又可以大大穩住孫譽,難道不是嗎?”
“我與他雖無竹馬之緣,卻有知音之契。他從來都懂我,念我,憐我,惜我,你說我會不會心繫於他。”
……
如果她對他付出過一絲情意,那麼他相信——冷落她,遺忘她,讓她難受,讓她傷心,將會是懲罰她背叛的最利武器。
可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