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白得就像紙……還有一隻會飛的怪物也是白色……就在他頭頂飛旋……“老張雙眼僵直,死死盯住天花板上的電燈泡,手也使勁抓住老婆的手,這明亮燈光和親人話語似乎給他一點安全感,但他表情依舊還是那般驚恐:”那個魔鬼對我說話……他聲音十分可怕……我轉身就跑……那個怪物還追上來要咬我……“
“你這不是半夜三更說夢話瞎折騰我們嗎?”老父親根本不相信兒子所說,他把這些話當作是夢話瘋話。
“真的、真的!你們怎麼就這麼不相信我啊!”心裡一急,老張說話也就不結巴。
“那你說說那個魔鬼都對你說些什麼?”老婆看到他那神態,已經相信三分。
“他對我說……對了,我是在前面那個交叉路口撞見他,他叫我一聲大叔,然後就問去古風市應該走哪條路!”
“那他說的話你是不是聽得懂?”老父親問道。
“嗯……是、是,我聽得懂、聽得懂。”
“這不就結了嗎?你這個蠢豬,會說人話的能不是人嗎?能問去古風市怎麼走的東西難道不是人嗎?這不過就是一個趕夜路有長頭髮的人罷了!”老父親當場做出結論。
“那,那個會飛的白色怪物又是怎麼回事?”老張情緒逐漸鎮靜下來,卻還有些疑惑。
“鳥兒不會飛嗎?啊?會飛的白鳥是怪物嗎?”老父親斥責自己兒子:“這個世上有什麼鬼什麼怪?我告訴你少去和那些狐朋狗友來往,打牌賭博,夜不歸宿。
今後天黑就給我老實待在家裡,好好侍奉天神!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不學好,盡說些亂七八糟瘋話,當心哪一天天神降罪懲罰你!“
那個趕夜路的是人嗎?走夜路為什麼不帶手電筒?他臉為什麼那麼白?他又為什麼兩眼睛會放綠光?那個會飛的白色怪物是鳥嗎?老張在飽受父親一頓斥責之後,雖然沒有像剛才那樣驚恐,可情緒舒緩下來,心頭卻依舊浮閃出這些疑問。
某個怪異少年此時正走在這茫茫夜色中,一條平坦馬路筆直地延向遠方,路兩旁整齊的樹木在時疾時緩的寒風中嘩嘩作響,不時有黏附在枝葉上的水滴被風搖落在他頭上身上。
一道閃電驟然在天空燃亮,照得眼前道路一片通明,緊接又是一連串車輪滾過般沉悶雷聲遙遙響起。
正在戲耍的白色蝠兒似乎非常畏懼這雷鳴電閃一般,立時就驚惶失措地往少年懷裡鑽,少年呵呵一笑把它捧在手上,溫存道:“蝠兒,蝠兒,你怕什麼啊?有我保護你呢!”
小蝠兒不理會少年這麼多,照樣將軟膜緊緊包裹全身,只露出它的嘴臉,對少年唧唧叫喚。少年一笑把它送到自己唇邊,親熱地親吻一下,有幾分傷感道:“蝠兒,咱們不能休息,得趕路,咱們黑山的家已經被摧毀,外公外婆舅媽他們也全死去,埋在那裡。黑山被封閉,這裡的人又把咱們看成瘋子怪物叫化子,咱們要去古風市找楚爺爺找舅舅,找到楚爺爺和舅舅就能找到媽媽,那咱們也就能回家。蝠兒,你說是不是?”
銀白色的小蝙蝠眨眨血紅的大眼睛,轉動毛茸茸的大耳朵,唧唧地響應少年,似乎它真的聽懂他的話。
在距離古風市三百里的維都市,位於飲食街與市區主幹道相交叉的黃金地段──“維都海鮮酒家”二樓一間豪華包廂內,四個男人正圍坐在一張酒桌上喝酒。黑子舅舅就在其中,不過他的神情和那三人相比之下就顯得非常卑微,在那三人高聲笑語時,他卻從頭至尾始終保持一臉恭敬討好的笑容,還不時充當起服務小姐,為那些人把盞添酒。
“我說皮傳高,前天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樣?今天該給我個答覆吧!”一個瘦黑男人盛氣凌人地望向黑子舅舅道:“你坐下、坐下,給我說說倩倩小姐是不是已經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