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消失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可是你不是我徒弟,你是誰?
——一個激靈,北皎嚇醒了。
夢境的內容過於驚悚,被他直接規劃到了噩夢的行列。
屋內空無一人,沒有滿地橫七豎八的人和散落一地的酒瓶,只有失魂落魄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的少年。
額頭上的汗幾乎都能夠凝成汗珠,他爬起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看牆上的掛鐘,距離他以為自己睡著不過才過去半個小時。
他再無睡意。
他甚至都不敢主動想起她的臉。
心裡究極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活生生挖走了一塊。
……
第二天早上。
姜冉迷迷糊糊地睡著感覺有個人狗狗祟祟地掀開了她的被子——很剋制地只掀開了一隻小角角,把她的臉從被子下面解放出來,然後幾秒的停頓,溫熱乾燥的手貼上了她的額頭。
“退燒了。”
她睜開眼,平靜地告訴他。
“……”
床邊蹲著的人一下子呼吸都沒了,嚇得直接往後坐地,然後屁股著地的姿勢四肢並用往後退了兩三米!
這就很莫名其妙,大清早做賊似的偷偷進別人房間的人是他,現在他卻一副被她嚇破膽的模樣。
此時此刻,少年整個人定格在幾米遠的地方,沉默了半晌,他眼皮子抖了抖,飛快地轉頭,把可能會與她對視的視線挪開到安全方位,盯著房間某個角落,木著臉說:“九點了,起來吃早餐。”
姜冉的目光在他泛紅的耳根打了幾個轉。
低頭看了看,她衣衫完整,沒有絲毫的不得體——就連睡衣的肩帶都很難得地掛在它們原本該在的位置上。
莫名其妙這人怎麼回事,幹什麼一副受到了巨大精神衝擊的樣子。
“你怎麼了?”
“沒事。”
“你為什麼不看我?”
“你到底吃不吃早餐?”
在他逐漸不耐煩的語氣中,她也沒有想太多,因為此時她確實餓了。
前面幾年都沒見過中午十二點前太陽長什麼樣的人,現在卻因為到點該吃早餐卻晚起了半個小時感覺到飢餓,姜冉覺得被潛移默化馴化的人搞不好其實是她。
早餐已經買好了放在桌子上,油條,豆漿,黑米粥,鹹菜還有幾顆鹹鴨蛋,桌子正中間擺著白米粥,粥大概是自己熬的。
姜冉坐下來,發現自己大概是手斷了也可以活——
因為在她坐下來的那一刻,不用她說話,白米粥和黑米粥各自添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所有的小菜在某人猶豫了三秒後,也被從桌子中間挪到她抬手就能夠著的地方;
油條被仔細地切成了一口大小;
他挨著她坐下來,垂著眼,那長而濃密的睫毛扇啊扇,一邊非常有耐心地剝鹹鴨蛋,剝完後用筷子把蛋黃掏出來放到白瓷小碟裡,推到她眼皮子底下。
他把剩下的一半蛋白隨手扔自己的碗裡。
姜冉看著他一舉一動,突然出聲:“我也想吃鹹蛋白。”
北皎:“……”
北皎正要把剩下的一半蛋白也摳出來扔自己碗裡,聞言一頓,二話不說,手轉了個方向,然後半個完整的鹹鴨蛋白落入原本放蛋黃的瓷碟裡。
………………姜冉當然不吃蛋白,齁鹹的玩意兒吃了幹什麼,她就說說而已。
“你幹什麼呢?昨晚又喝多了?現在腦子還不清醒?”她瞅著捧著碗埋頭喝粥的少年。
“誰喝多了?”北皎頭也不抬,“猜我回來收了一地誰造的酒瓶?”
“……”被無情揭穿,姜冉乾脆用冷酷的聲音道,“我今天還是不舒服,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