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諾薇拉,甚至嚴格地來說還輸了一局,犯得著整個冰島國家隊傾巢出動圍觀她?
她儼然還沒從上午從雪道上滾出去的陰影中走出來,抱著板,藉著板的遮擋臉一偏問王佳明,壓低聲音:“請問,這是幹什麼?”
王佳明偏了偏頭,用同樣的氣音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們不用這樣說話,他們聽不懂中文。”
“……”姜冉恢復了正常的聲音,“他們不會打算讓男隊的隊員來跟我一洗雪恥吧?”
“你之前滑的4101s在男子組資格賽能排小組第十,他們男子排名最好的也就是第十四。”王佳明說,“別慫,幹他們,幹完這仗我帶你去單挑俄羅斯。”
“……”
俄羅斯有個平行大回轉的男隊冠軍,女隊亞軍。
王佳明瘋了。
“輸了也不丟人,冰島,男隊。”王佳明抬起手拍拍姜冉的背,她肺都快被他拍出來,“放手去,就是別那麼拼命了。”
“我能出現在這已經是拼了。”
“拼也行,我說你腿上午在藍道冰殼摔傷了,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紳士風度,他們主動認領了藍道,把雪況好一點兒的紅道留給你了。”
姜冉來之前他就打點好一切了。
無比積極。
這讓姜冉有一種面前的三歲小孩正在興奮擺弄新獲得的奧特曼變形金剛的錯覺。
她品出一點不對勁來:“聶辛知道這事兒嗎?”
“他忙著呢,中午吃完午飯就出去了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你也不用什麼都報告他……”王佳明說,“你已經算大半個國家隊的人了,歸我管,你不用那麼戀舊。”
他就隨口一提聶辛不在,姜冉鬆了口氣——
是真的怕他揣著手,這邊看她打比賽,那邊就給北皎發資訊:她膝蓋還在嘩嘩流血,走路都瘸,下午又來雪道蹦了。
那家犬可能是要犯狂犬病的。
坐著直升飛機空降奧運村弄死她都有可能。
姜冉想著那畫面腿都想抖,十分後悔提起聶辛這號人產生了不必要的不愉快聯想,簡直影響比賽氣勢。
下午艾諾薇拉為最佳成績的冰島女隊都沒上了,她們連板都沒帶,嘰嘰喳喳地在觀賽席坐下。
艾諾薇拉絞著手指一臉彆扭地問姜冉腿還疼不疼,姜冉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說不疼。
在她一腳踏上電梯前,小姑娘一把捉住她的衣袖,紅著臉,臉上的雀斑無比生動,她看了看身邊跟來的大學生志願者翻譯,告訴姜冉:她很抱歉在冰芬蘭發生的一切,她願意向她道歉,並收回她之前一切的輕視行為。
姜冉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正經職業隊才能有的另一種體育競技的魅力——
在大眾技術滑行,她能滑服國內的雪圈人士,讓某些自視清高、可能有點兒看不起女滑手的直男癌男滑手閉上嘴,以後心甘情願地在別人發出性別歧視言論的時候主動說“話別說的那麼早啊會被打臉”;
在職業競技賽場,她能滑服國際友人,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自己的國籍輕視道歉。
沒有什麼比這更讓要面子星人舒坦的了。
國際體育賽事本質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
友好,公平,擯棄一切政治,真誠的技術交流與切磋,然後也許還有共同的進步(x)。
姜冉給了小姑娘一個燦爛的笑容,在對方盯著她的臉愣神時,抱著板大步邁進升降電梯。
……
冰島的男隊最先派出來的就是個十九歲的小孩,亞麻色的頭髮微卷,高挺的鼻樑和淺灰色的眼珠子,典型的北歐英俊小男生,說話時有點兒靦腆。
穿板的時候他還在偏頭偷偷看姜冉,姜冉感覺到了視線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