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有氣,話裡不自覺帶了諷意,說完也不看她剎那間失色的臉,居高臨下問程睿:&ldo;你們究竟來幹什麼的?&rdo;
程睿顧忌著他的拳頭,身子朝老太太那邊挪了挪,和站在旁邊的老爺子對視一眼,想到來之前商量的話,稍微有了底氣。他清清嗓子,道明來意:&ldo;我們是來要回房子的。&rdo;
……
拖著行李箱走在染滿燈光的柏油路上,夏雲珠心裡那股漂泊無依的感覺洶湧襲來。
這座偌大的城市,披著一層絢麗彩紗,美麗的背面,是令人不安的浮華,使她12年來都如踏虛空般,沒有歸屬感。
明明是她土生土長的地方,卻連個可以稱之為&ldo;家&rdo;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一直走。
走過破舊老街、走過闌珊燈火、走過靜謐小道,最終在一盞暗淡路燈旁停下。
回頭,薄風遙就站在那裡,不近不遠地跟著她。
&ldo;對不起……&rdo;她哽咽著,眼眶漣漪般泛開薄紅,不願賣可憐博取同情,她用手背狠狠擦過眼睛,聲音難掩顫意,&ldo;剛才不是故意跟你發脾氣。我只是…不想鬧得那麼難看……&rdo;
薄風遙不瞭解她家裡的情況,在聽見程睿說要把房子拿回去的時候,不由分說拎了人往門外扔。
場面再度混亂。
老爺子操起傢伙往薄風遙身上招呼,老太太拍著膝蓋哭天喊地要報警。
最後夏雲珠讓了步,問老太太:&ldo;是我媽要求這麼做的嗎?&rdo;
老太太裝模作樣地放下手機,110三個數字輸了足足一刻鐘都沒摁下一個鍵。老一輩膽子小,壓根兒不敢打電話驚動警察,這麼做,純粹是為了嚇唬人。
見夏雲珠服軟,更加理直氣壯:&ldo;那當然!你舅舅要結婚,哪能沒套新房?你遲早是要嫁去別家的,怎麼可能讓你繼續賴著房子?&rdo;她故意把老年機推過去,&ldo;要不給你媽打電話問問,看她是把房子繼續拿給你跟男人同居鬼混,還是給你舅舅當新房娶媳婦兒。&rdo;
夏雲珠燙手般躲開,逃避地縮排了自己的龜殼。
當年母親拋棄了她,將處境為難的她留在外公家不聞不問,對母親而言,她不過是瞎了眼和渣前夫誕下的錯誤,光是回想都覺得噁心。
所以,她沒有勇氣將自己和舅舅放在天平兩側,讓母親做出選擇。
夏雲珠收東西的空檔,老太太原本還想訛薄風遙一筆錢,結果見他從屋裡拿出來一把長刀,頓時安靜如雞。
再渾再橫,也怕拿到殺人的。
程睿不信邪,結巴著問:&ldo;你那把刀…假、假的吧?&rdo;
&ldo;你試試?&rdo;薄風遙挑眉,劍出鞘半寸,明晃晃的刀身亮得駭人。
程睿不敢再問,常年混跡麻將館不是沒聽過那些暗裡的勾當,那劍看著像開過刃,城裡管制這麼嚴,沒點關係哪兒弄得來這好東西?雖說現代都用槍,可越是有點閒錢有點地位的人,越是喜歡冷兵器,薄風遙手裡這把刀,玄黑底,雕著的金龍栩栩如生,搞不好還真值不少錢。
程睿兀自打量,這小子雖然穿得普通,但氣勢逼人,要說一頭長髮是理髮店裡的洗剪吹,可他的手卻沒有常年浸泡洗髮水和染髮劑的破爛死皮,加上行事暴戾,極有可能是道上混的。
程睿怕事,去侄女身邊旁敲側擊地問,得到的答案很含糊,有些點刻意避開不談,使他心裡猜想又坐實幾分。回頭和老太太商量,決定房子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