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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她下意識往那座緊緊關閉的小門走了幾步,但沒走幾步,卻又停下了腳步,她脫下了身上的大氅,遞給了那名守衛,而後才慢慢的走到了那處小門之前。

小門是由鋼鐵鍛造,嚴嚴實實,只在中下方位置,留了一個不足一本書大小的空洞,空洞之內,也根本看不見什麼東西,黑漆漆一片。

“把門開了,讓我進去。”

芙蕖在小門前站了一會兒,開口輕聲吩咐了一句。

守衛先時似乎得了吩咐,聽到芙蕖的話,並未說什麼,便掏出了身上的鑰匙,將小門開啟。

這會兒,夜早已經深了,芙蕖以為趙晉安會已經歇息了,卻沒料到,趙晉安卻並沒有休息,只是盤腿坐在牢中那個小小的床上。

聽到動靜之時,他也沒有立刻睜開眼睛,直到芙蕖侷促的叫了他一聲二表哥時,他方才睜開了眼睛。

但見到他要見的人被換了人,他似乎也沒有什麼神色變化,彷彿他一開始想見的人,就是芙蕖。

“這裡條件簡陋,你若不在意,便在床上坐會兒吧!”

趙晉安從床上穿鞋而下,對芙蕖淡然笑著迎候。這份淡然處之的姿態,瞧著彷彿是在自己富麗堂皇的王府裡接待芙蕖,而非是這座陰冷逼厄的天牢之中。

而趙晉安所說的條件簡陋,決計不是謙虛,天牢本就是關押重犯,又哪裡會有什麼好地方。

就如關押趙晉安的這座牢籠,整個空間,小的或許還不如他們日常起居的一間小小恭房,而整個空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盞微弱的油燈及少數生活用具之外,恐只有右上方微微透進星光的小小天窗。

趙晉安身上穿的,也十分簡陋單薄。早已不復先時鮮衣怒馬時的那個張揚少年。

芙蕖這般看著,有些心酸,又有幾分複雜,最終只問出了一句話:“值得嗎?”

是啊,原本他便已經是人中龍鳳,便是不能夠坐上那個位置,榮華富貴也是緊握手中,如今就為了那個位置,做下那麼多罪惡滔天的事情,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這真的值得嗎?

芙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想問,也忍不住想要知道,趙晉安他,後悔嗎?

趙晉安聽到芙蕖的這個問題,卻是為芙蕖的天真笑了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搖了搖頭,最終笑聲停止,他只輕聲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我一開始想著這般做了,便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後果。”

“那些都是你的親人……”

你怎麼能夠忍心,下得了這樣的手。

芙蕖的目光有些沉重,也有幾分悲哀與難受。

而趙晉安看著芙蕖,卻是輕笑著吐出了一句話:“皇家無父子兄弟。”

面對芙蕖不贊同的目光,趙晉安又笑著輕聲道:“芙蕖,那個位置,從來都是鮮血堆積而成的,你以為父皇坐上那個位置,就那麼的光明正大了。你以為,父皇為何會對你的母親這般優待,對你們一家人,這般榮寵,那隻不過是當年你的母親為他坐上這個位置做下了無數的罪孽,付出了無數的代價。”

“你胡說。”

芙蕖深吸了一口氣,搖頭反對。

趙晉安卻沒有因為芙蕖情緒激動而有所改變,他依然用平淡的語氣輕聲道:“皇室中人,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區別只是做下的罪孽,誰輕誰重罷了。”

“當年,文太后入宮時,甚至連四妃都不是,可她如何一步一步坐到太后這個位置,如何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皇帝,這中間,你以為就沒有罪孽嗎?我所做的,與之當年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除此之外,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成王敗寇,他們勝了,而我敗了,勝利的人,摘取了成功的果實,而失敗的,就如同我一般,淪為階下囚,一杯鳩酒解決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