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后,峻凡給王妃做牛做馬,也是甘願。”他直直的望著面前的美婦,撐在地上的小手緊攥成拳。
王妃看著他的眼,眼裡明明儲滿了淚,可從頭到尾,倔強地硬忍著沒讓淚流出來,輕輕撫上他的面額,“真是好孩子,峻言的名字,以後不能再用了。”
他在被父皇賜毒酒的那天,這名字就不能再用,義父給他另外起了名,叫不凡。說他大難不死,必不同凡響。
“我現在叫不凡。”
“真是好名字,走吧。”王妃將他扶起。
“我要回去向義父辭行。”
往事漸漸褪去,低頭看向懷中臉色慘白無色的小女人,不凡長嘆了口氣,王妃交給他的就是懷中的這個小女人。
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一身的汗,容易受涼,我去打些熱水。”
無憂聽了他這一陣的心跳,心定了不少,緩緩放開環在他腰間的手。
看著他轉出去,視線落在面前的錦被的團花上,姨娘竟是自己的親孃,王爺就是自己的爹……
他們沒有不要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
只是皇家規矩如此,他們沒有辦法,為了讓她活著,才將她送進宮。
還送了子言來陪她,自己並不是沒有爹孃疼的孩子。
這許多年的委屈在這一瞬間,漸漸化去。
一時間,竟不知喜,還是悲。
在心裡低喊了一聲,“爹,娘……”
淚慢慢滑下,順著蒼白的面龐滾落,滴在緞面上,打了個滾,又滑了下去,在褥子上暈開。
如果爹孃知道自己還活著,和興寧又長得一樣,一定會很為難,很痛苦。
這麼多年來,做女兒的從來沒孝敬過爹孃,還要讓他們難做,痛苦,豈不是不孝?
正如不凡所說,皇家又胞胎,必死一生一。
如果她被人發現,和興寧之間,必有一死。
她未盡一天孝道,卻佔著興寧的位置,將興寧置於死地。
爹孃知道有她這樣絕情寡義的女兒,不知該有多寒心。
無憂苦笑了笑,如果子言當真死了。
而她和興寧真不能共存,她自是不該留下。
興寧是自己的親姐妹,如果不再為惡,玉佩不過是身外物,給她,又有何關係。
性命卻是不能給她,就算是父母生下子女,都不能隨意取其性命,何況姐妹。
腳步聲傳來,無憂忙拭去臉上的淚。
不凡端著熱水進來,將銅盆放在腳塌上,捲了袖子擰帕子。
“我來。”無憂笑著攔下他,“我自己來。”
不凡也不堅持,退開一步,“我也該回去了,我叫千千進來給你取換洗衣裳。”
“好。”無憂雖然不捨得他走,但既然要無聲無息的離開,將所有一切還給興寧,就更應該和他們保持距離。
免得陷得越深,就越加的痛苦。
換過衣裳,滾回床上,卻沒了睡意,嘴角止不住的牽起,自己有爹,還有娘……
她兒時在深宮內院,爹不能進,所她才沒能見過爹,可是娘卻是一有空回西越,就會來看她。
雖然婉城離越京相隔千里,娘能進宮的次數有限,但那已經是娘最大的極限。
還挑了世間最好的夫君給她做伴。
有這麼疼惜自己的孃親,她此生,還有何所憾?
千千倒了水進來,見她大眼忽閃,難掩興奮,‘咦’了一聲,“女皇要走了,你就這麼高興?再不睡,你明天怎麼起得來?”
無憂怔了一下,才想起,明天是給女皇送行的日子,還得強打精神。
忙閉了眼,“睡了。”
第314章 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