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煥卻是充耳未聞,一下竟是掙開了那幾個摟著他的人,紅了眼睛狀似猛虎般地又要撲上去扭打,卻聽身後又響起個清脆響亮的聲音怒斥道:“住手!”
那聲音鑽入了他耳朵,整個人便似被定住了,慢慢轉頭看去,見果然是嬌娘正站在方才那地方,蹙眉望著自己。心中一下又是委屈,又是憤恨,也不管別人了,呼啦一下衝到了她身邊,抖著聲怒道:“他對你不懷好意,我幫你出氣兒,你連這也要怪我?”
許適容便似未見,只對著徐進嶸淡淡道:“徐大人,我家夫君年少,一時改不了性子,方才失手傷了你,還望徐大人海涵。”
徐進嶸眉頭微微皺起,伸手摸了下自己嘴角,攔住了兀自在叫的管家,看著許適容道:“便是沒有你話,我好歹比他也虛長几歲,又豈會和他一般見識?許娘子儘管放心,只要他往後收住性子,我自不會和他計較。只方才我說的話,確是出於至誠。還望許娘子再考慮。”說完又對邊上的許適容三位嫂子道:“本該送幾位夫人回去的。只瞧著有些不便,徐某隻得先行告退了,還望幾位夫人見諒。”
劉氏幾個哪裡還說得出話,只知道點頭了,倒是貞娘急忙賠著笑臉應了聲。徐進嶸點頭,微微笑了下,看了許適容一眼,見她神情淡漠,並未瞧向自己。又望了眼方才被她擲到地板上的那枚蝴蝶花勝,知她此時必定是不會揀的,只盼往後有機會了,只心中終究禁不住仍有些悵然,俯身過去拾了起來,這才大步出了雅間。那管事的恨恨瞧了楊煥一眼,急忙也跟了出去。樓裡的掌櫃暗自心驚,急忙一路笑臉不住抱歉地一路送了出去。
方才那徐進嶸揀了花勝離去,自是落入楊煥眼中。他起先聽那許府門房說嬌娘與徐進嶸約在此處相看,心中便是大怒了,只還有些不信,盼著是那門房在胡說八道。此時這花勝雖重新鑲了寶石,只仍被他一眼便認了出來。想起從前嬌娘說丟了的那隻,居然落在這徐進嶸手上的。雖是不明所以,只心裡那一股酸氣卻是沖天直上三千尺,又見她打扮得與平日不大相同,便似神妃仙子般晃人眼睛,和了方才的怒氣,哪裡還忍得住,瞧著許適容便氣哼哼道:“你何時竟這般護著那姓徐的了?他方才叫你考慮,考慮什麼?若不是我沒了命地恰巧趕了過來,攔了你的相看,只怕你就當真要應了他了?”
許適容方才叫停了他,不過是想著他私自入京先就有過了,再這般毆打上官,萬一被人彈劾上去,罪責只怕更重,一時情急,這才出聲阻攔的。此時見他非但不領自己好意,反倒赤了雙目在那裡唧唧歪歪個不停,滿嘴便似在噴糞,一下又想起他與青玉的那事情,心中便似橫生了根刺。她本也是個心高氣傲的,見他胡攪蠻纏,哪裡還願多說,只怒道:“你這人當真是越活越不知道長進了!你若都這般夾纏不清,我也懶怠跟你多說。你自己回去想妥當了再來找我!”說著已是扭身朝外去了。
劉氏貞娘幾個本是有些擔心這兩人見了面便分不了了,哪知情勢急轉直下,眼見竟是吵了起來,又見嬌娘扭頭便走,心中都是鬆了口氣,也顧不得楊煥了,急忙跟著下去,簇擁著上了馬車,便叫那車伕回翰林府了。
楊煥被罵,見她滿面怒容的,自己那火氣先便矮了幾分,待見她罵完,扭頭又出去了,那火立時便熄得沒了半絲熱氣,只剩呆愣的份兒了。待耳邊聽得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回過了神兒,拔腳便往外追去,幾步並作一步地下了樓梯,眼見酒樓外大門口嬌娘正被她幾個嫂子和丫頭簇擁上馬車,心中大是焦急,剛追出大門,卻見那幾輛馬車已是軲轆轆地走了,氣得捶胸頓足,邊上二寶這才露出了頭,怯怯道:“這可怎生是好?”
那二寶的意思,是怕楊太尉知曉了他私自回京要責罰,說不定連帶自己也要吃些苦頭,楊煥卻是眼睛一瞪,怒道:“這還用問?我娘子眼見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