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劍身黯淡,大片大片的血跡浸染在上面,如鐵鏽一般覆蓋了劍身,擦拭不掉,再無往日半點光輝。
“誅邪引赤煌,你……”同為九源神劍,自有牽引之法,清琊便是利用這個引出了赤煌劍,程曜無法掩飾,也不知清琊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索性冷冷道:“原來師叔是有目的而來。”
程曜不敢再用赤煌劍,一個是因為劍身染了程梓川的血後就褪不去了,且鈍如朽木,神劍殺人不沾血,從沒有這樣古怪的,另一個卻是當日他被赤煌劍所控制,令他生了警惕,也一直想查明關鍵。
清琊半彎下腰,抬手撫過赤煌劍身,“好一把神劍,可惜了。”她偏頭,淡淡道:“此劍為何會變成這樣,你心知肚明,我不想與你多言,但有一事,你需謹記。”
程曜看不透她的想法,面具遮掩下也看不清表情,便也不動聲色,“請小師叔明示。”
“你聲名鵲起,天下人信之敬之愛之,那麼就別讓他們失望。”清琊伸手,虛空握住了一冊竹簡扔給他,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九源山弟子,別做了別人的傀儡,想要什麼,就自己抓住。你好自為之。”
程曜低頭一看,霎時僵住——神魂寄身大法!
他聯想到自己某些時候身體意識不受控制的情況,再對照上述一一來看,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得到一切了?天真的傀儡。
——九源山弟子,別做了別人的傀儡。
傀儡,寄身……莫非,莫非!
程曜倏地抬頭,卻已不見清琊身影。他忽然想師父玄豫真人揣測過,清琊來歷不凡,怕是與上仙界有關,且她性情雖冷冽剛直,卻是極可信之人,這一點,程曜亦是贊成的。
清琊……究竟是什麼身份?
目光又落回到赤煌劍上,他眼中劃過冷厲之色——不論是誰,哪怕是上界神君,也別想控制他程曜!
握住手中竹簡,程曜心道,清琊這一回,又是幫了他大忙了。
清琊可不知程曜心中諸般複雜情緒,她忽悠完就去見了掌門,問起了蘭絮一事。
“蘭絮本為你救下,薦入九源山,有一段因緣,小師叔應該比我更清楚。”掌門道:“這孩子天性善良,笑口常開,可心中卻從不曾忘記碧柳村之恨,此為她的一劫。”
清琊頷首:“我知道。”
“混亂界域被魔女所毀,魔修那邊屢生事端,大戰恐迫在眉睫,我需坐鎮九源山,無法去幫助那孩子,只怕還要勞煩小師叔了。”這也是他沒有跟程曜硬碰硬的主要原因,名聲位置什麼的,掌門其實並不在意,他擔心的是這邊內亂,那邊魔修便會趁機作亂了。
清琊沉吟片刻,說道:“魔修一旦越界開戰,請掌門務必通知我。”
掌門點了點頭,忽而嘆了聲,“想當初那小魔女……我本以為她不會走到這一步,畢竟有那位程道友在。”
“世事無常。”清琊並不多說什麼,抬手告辭,“掌門保重。”
“這剛回來又要走……罷了,小師叔也請保重!”
蘭絮的事情,掌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清琊卻明白,這一趟,還真是必須要去的,因為事關妖王——淵蕪。
人間如今是嘉臨年間,長安城為凡間帝王所在,繁華喧囂,少見修士,來往百姓不知道修魔修,只知天子朝臣,偶有尋訪仙山拜得名師,也可稱一段佳話流傳。
清琊憑空出現在街道口,眾人卻仿若未見,該吆喝的吆喝,該唱戲的唱戲。唯一人白衣道服,緩步而行,世俗喧鬧皆如幻影,與之格格不入。
酒樓上突然砸下一罈酒來,欄杆處歪坐著一個黑裙少女,眉眼飛揚,唇角高高翹起,含著不加掩飾的放肆笑容,雪白的臉頰透出暈染的紅,長髮連帶衣襬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