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堅決,手段直接,當天就把她在他家裡的所有東西都清出來打包送回了她家。陶染從單位回到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她母親在一旁冷著臉添油加醋:「我說什麼來著?這就是你一心想嫁的男人?耽誤你三年才發現跟你不合適?」
陶染從病房裡出來,獨自在走廊裡站了半晌,才緩慢走向電梯。
剛分手的時候她是恨他的。她不相信他的分手理由,卻又想不出其他的可能。當時她扔掉也刪光了所有跟他相關的東西,拼了命的工作,人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再碰見跟他共同的朋友時,她說自己在健身,初有成效。
家裡人一直給她介紹相親物件,醫生、教師、公務員,她沒有一次推辭,她母親卻還是不滿意,覺得她對人家都不夠熱情,還是忘不掉那個男人。某天她回來時兩人再次起了爭執,表姐進來臥室勸她:你現在這樣不是也很好嘛,你還年輕,還覺得轟轟烈烈才是愛情,找個可靠的男人安穩過一生不比一輩子擔驚受怕好嗎?當初姑姑也是為了你好才去找那個警察的……
陶染那一刻只覺得晴天霹靂,連出門去和她對峙大吵一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天晚上他的號碼在她的手機裡輸入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勇氣打過去。她想知道他最近的訊息,可是翻遍了他們所有的共同好友也沒有找到關於他的任何內容。
凌晨的時候,一個朋友回了她的訊息:「他啊,還是老樣子,工作工作工作,家裡好像也一直逼著他相親呢。」
她繃了一個晚上的情緒終于堅持不住了,把頭蒙進被子裡,抓著枕頭大哭了一場。
她知道他們不可能了。他們都不是會回頭看的人,不管當初的分開是自主還是被迫,他們都已經在各自的路上往前走了。
她只是覺得抱歉,繼而又控制不住心生怨念。抱歉是因為她母親,讓他無端默默承受了這麼多。怨念的是,他當初怎麼就這樣放下她了呢?他們曾經不是說過不管遇到什麼問題都要先告訴彼此然後共同面對嗎?
電梯到了。
陶染從回憶裡回神出來,垂眼看著電梯門緩緩開啟,一個身型修長的俊朗男人快步走了出來,手上提著個塑膠袋,裡面的東西金光閃閃五顏六色的。
她收回視線,走進電梯。
病房裡,周覲川吊著只胳膊下床喝水,又開窗抽了支煙。付朗進來瞧見這場景可不得了了,差點就要撲過去按護士鈴,被周覲川用眼神喝止了。
「領導,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椅子上的人皺眉扶著胸口,連連擺手,痛心疾首,「你的身體是你一個人的嗎?你肩負的可是全隊人的愛與希望!」
周覲川一臉無奈地把煙摁在窗外面的水泥窗臺上,問他:「你來幹什麼?」
「我來探病啊。」付朗伸手拽過來他拿來的袋子,喜滋滋的,「生病的人心情容易鬱悶,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周覲川靠著窗戶看著他一樣一樣地把東西拿出來擺到了床邊:魔方、拼圖、九連環、水壓套圈……顏色繽紛,做工粗糙,看著像是樓下商店裡糊弄小孩兒的貨色。
周隊長覺得眼前的人才是令病人心情鬱悶的萬惡之源。
「你是工作不飽和嗎?」他無比費解地問。
付朗正親自試玩著套圈的遊戲機,不樂意了:「我,一名光榮的人民刑警,輕傷不下火線,特意犧牲寶貴的午休時間過來看你,你還這樣對我?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行,我謝謝您。」周覲川揮手,「那邊有吃的,您隨意。」
付朗瞟了眼桌子上,隨口問:「大明星送的花?」
周覲川無語地盯著他看了半晌:「你特想見她是吧?」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酸呢。」對方抬起頭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