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話,她卻在這時把玩偶遞到他撐在地板的那隻手上。他下意識低頭翻過來手心,正要接過來時,她突然隔著那隻狐狸按住了他的手。
「一分鐘就好。」
周覲川怔了一下,抬起頭,面前的人已經俯身吻了過來。
很輕很短的一個吻,帶著她身上的幽沉香氣,他才剛剛感受到,對方就停下來了。
夜深,人靜。
兩人保持著曖昧的貼近姿勢,無聲相視數秒。時櫟的視線緩緩從他的臉上滑下來,沿著他的眉骨、眼睛、鼻峰、嘴唇、下頜,像是在描摹刻畫,又像是在耐心等待。
等待他的拒絕,或者沒有拒絕,那就是他這種人能給出的最大回應。
時櫟抬手輕輕擁住他的脖子,再次垂眸吻了上去。
地板上的人停了幾秒沒有動作,修長的手指緩緩收緊,攥住了那隻狐狸。
第53章 伍拾叄
老話說吃人家的嘴軟, 吻人家的嘴也一樣。
那天晚上週隊長終究沒能再把搬出去的時間期限一鼓作氣說出口。身體貼近的兩個人各懷著心事,唯一一瞬相同的念頭應該是,一分鐘原來很漫長。
時櫟洗完澡躺在床上, 剛吹乾的頭髮還有一點潮氣,被暖氣一烘絲絲縷縷地散開, 空氣都彷彿沒那麼乾燥難受了。
她眼皮有些沉, 恍恍惚惚盯著天花板, 心不在焉想到剛才那個吻。
其實沒什麼意思,對方的回應太剋制。身體接觸缺乏激情的話,意義大於形式。至於她自己——時櫟眸色黯了幾分, 歪過頭閉上眼睛。
她說的話全都是真的。不過話裡的情緒, 半真半假。
希望他能活得放鬆一些是真的,說還想再來見他,有一半是真的。
男女之事她一向隨性, 合則睡,不合則散。周隊長這張臉在她的審美里, 真跟他發生點什麼她也不介意, 只是對方明顯不是個灑脫的人,要擱在以前, 時櫟最不愛招惹這種男人。
她是玩慣了的人,對於認真也不能說是排斥, 更多的一種心理是陌生。但人就是這樣,越是在心裡給這段關係設了界限告訴自己不要去招他, 就越是忍不住放任自己在那個臨界點試探。
想離他近一點, 想知道他對她是什麼樣的心態,想看他剋制的外表下是不是隱藏著濃烈的情感,想得到他的喜歡, 可又會感到不安。
怕把別人辜負,更怕自己沒退路。
時櫟翻身把臉全部埋進被子裡,幽幽嘆口氣,像個沒有真情實感的浪子,蜷在被窩兒裡發著貨真價實的愁。
輾轉許久後,她終於困了。她半闔著眼睛看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迷迷糊糊放下了腦袋裡在任性跟自責中矛盾遊移的念頭。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時櫟想,算了,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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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刑偵。
周覲川剛走進市局大廳打完卡,迅速有個人影躥出來,推搡著他往角落裡走。
「川哥,昨晚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付朗把聲音壓得只剩氣音,跟地下黨接頭似的湊過來:「最後回誰家了?」
周覲川耐著性子冷淡道:「我跟她什麼也沒有,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付朗嘖了聲,真心發問:「那她為什麼非要跟我胡說八道呢?」
提起來這個周隊長牙都恨得直癢,心裡暗罵,你還有臉問。
「因為你先把她攔下來黏糊糊地搭訕——你跟她很熟嗎?」
付朗意味深長地緩緩抬起眉,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熟!根本不認識!就電視上見過!還是你們熟!」
周覲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