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停頓,一隻手把著車門,接了起來。
「你現在有時間嗎,見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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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時櫟的航班晚點了。昨天下午起飛時就因為雷暴天氣一延再延,傍晚飛機臨時緊急降落在一個她聽都沒聽過的島上,貴賓室簡陋得連咖啡都只有速溶的,而且還是限量供應。
落地窗外風雨交加,參天高的樹擦著二層的玻璃發出令人煩心的聲響。她已經困在這裡超過四個小時,接著要等多久還不知道,這幾天又貪涼吃了太多冷的東西,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心裡更加雪上加霜煩躁到了極點——周隊長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電話的。
那一瞬間看到他的名字是什麼心情時櫟已經記不得了,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剋制自己的情緒上。她壓著心裡的暴躁,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但沒想到剛接起來說了一個字,電話那頭就立刻察覺出來,敏銳得她尚處在心煩中都忍不住分神訝異。
掛了電話後她沒由來地稍感平靜。後半夜略微好過了些,地勤給拿了毯子,她又餓又倦,體力逐漸不支,帶上眼罩蜷在毯子裡昏昏沉沉睡著了。
夢裡她的航班早就順利回了衍城。她下了飛機,一路上春暖花開,他站在路的盡頭等她,懷裡抱著一大束玫瑰。
她拉著箱子走近,心情大好,調侃他:「你知道玫瑰花是什麼意思嗎?」
他神色慎重地點頭,把花遞了過來。
她沒接,又故意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他望著她,半晌沒說話,最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鍊,低聲問她:「這條項鍊,對你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她莫名其妙:「沒有啊。」
他臉色逐漸黯了下去:「可是這上面有別人的名字。」
她滿臉詫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你還有多少事是騙我的?」
「我沒有——」
她下意識急切否認,又猛然頓住。眼前的景象忽然全部暗了下來,原本的春意盎然不再,面前的人抱著一束枯萎成深色的玫瑰花,遠遠看著她,眼神冰冷得令人生寒。
時櫟驀然驚醒,毯子一半掉在地上,她大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面,怪不得覺得涼。
候機廳裡已經矇矇亮,外面依舊是陰天,但雨已經小了很多。地勤人員過來用不太標準的英語通知,航班預計上午時間可以起飛,請耐心等待,即將給大家發放早餐。
時櫟頭暈腦脹地癱在座位上緩了一會兒,慢慢回過神來。她伸了伸胳膊,腰痠背痛,哪裡都不舒服。
好在這一次終於起飛順利,雖然因為中途的天氣最終還是比預計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降落。時櫟從飛機上下來,戴著帽子和口罩,脖子上掛著個u型枕,腳步都是虛飄的。
她拿了行李,眯了眯眼看大廳牆上,正是晚高峰的時間。她推著箱子往出口走,掃視一週,沒有花,也沒有人。
可能是路上堵吧。時櫟想。
她低頭從兜裡拿出來手機。早上醒來時其實就沒剩多少電了,候機室裡人太多她一直沒能排上充電,這會兒連機都開不了了。怕他到的時候聯絡不上錯過,時櫟坐在行李箱上在出口前等了大半個鐘頭,還是沒見他的影子。
她穿得少,凍得瑟瑟發抖,人也漸漸重現昨天的煩躁,終於扛不住準備再回機場裡面找個地方充上電。
她剛站起身,身側兩步遠同樣跟她等了半天的一位年輕女人無意看她一眼,低頭拔了手機上的充電線,塞回包裡。
時櫟握在行李箱上的手指頓了頓,轉過來遲疑著開口:「不好意思……你的充電寶可以借我用一會兒嗎?」
對方也是等了半天無聊,欣然遞過來,並跟她搭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