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時總的所作所為,她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她不知道時總今天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他自己的面子?還是為了給死人一個交代?再或者什麼理由也沒有,只是碰巧發現了,就順手去報警了?
她覺得事實應該是第一種,但心裡又隱隱期望是第二種。
雖然這樣也並不能代表什麼,不能代表時總對她有愧疚補償,也不能代表她在時總心中其實有位置。什麼也說明不了,也什麼都不會改變,但至少她可以自欺欺人一次。
時櫟闔上眼睛長出口氣,拉起毯子蓋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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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靜謐。
諾大的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雪茄味道,沙發上的男人一隻腳疊在紅木茶几上,身體放鬆地向後靠著,指尖明明滅滅,是房間裡唯一的光源,不清不楚地映著他晦暗戾色的臉龐。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桌上的手機。
他接起來,伸手撣了下菸灰,電話那頭恭敬地低聲匯報:「昭哥,這次的交易已經都安排好了,週日晚上,在城西的塑膠廠。絕對萬無一失,您放心。」
「嗯。」嚴昭像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隔幾秒,突然說了句,「奚顧還是不能留。」
對方似乎略有遲疑,欲言又止:「昭哥,上次——」
「上次怎麼了?」嚴昭仰起頭,緩緩往上吐了一口煙,語氣沉鬱得聽不分明,「上次惹封少爺不高興了是嗎?」
阿勝在電話那頭沒敢吭聲。
嚴昭垂眸掐滅了手裡的煙,一側唇角無聲挑起,在黑暗中顯得分外陰冷詭異。
「那這次,就讓封少爺親自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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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復工在即,下午,時櫟去公司會見了陳經濟人。
她乘電梯到三樓,出來時往下看到一樓大廳裡時總的助理送著兩個穿著警服的人出來。前臺兩個姑娘面面相覷,等人走遠後小聲議論起來。
她收起視線,沿著迴廊走到盡頭的辦公室,敲了下門。
一別數日,不用跟不爭氣的過氣女藝人煩心賭氣,陳瑋連臉色都看著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他拿了一疊本子扔桌子上,時櫟倚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挨個翻開,敷衍作出一副認真研讀的模樣。
陳瑋坐過來,扒拉掉她蹬在茶几上的腳:「週末的年會準備了嗎?」
「年會?」時櫟抱著本子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星娛好像是有這麼個傳統。每年農曆新年前兩周,星娛會有一場內部派對,每一年的主題都不同,藝人們會根據主題自行splay造型,是粉絲們津津樂道討論的話題。
「去年忘了準備衣服,今年連年會都忘了?」陳瑋瞥了她一眼。
時櫟笑了下,岔開話題:「時總會出席嗎?」
「時總?」陳瑋抽出來桌上那疊本子當中一本貼著紅色標籤的翻開,「今年應該不會。」
「為什麼?」
「忙啊,上兩天剛跟影視公司那邊談了個大合作——等新聞放出來星娛股價估計能翻一半。時總週末好像要過去給人家剪綵。」
「喔。」時櫟點了下頭,有點無趣,「厲害。」
「能不厲害嗎。」陳瑋把手裡的本子攤開甩到她面前,不冷不熱道,「拿女兒換的呢。」
時櫟握在本子上的手指倏然一頓,抬起眼:「什麼意思?」
陳瑋不耐煩再多說,揮手:「看你的本子。」
時櫟安靜看著他,眼神有一瞬陰沈的可怕,但極短暫,還來不及被人察覺,她就又馬上恢復了平常那副模樣。
「小陳哥哥,老闆的瓜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吃呢?」她俯身望著陳瑋笑意盈盈道,「我剛才在樓下看見警察了,是不是跟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