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似的,“為什麼要殺我給梵重隊長報仇呢?”
凝視著他,弗恩心中忽然充滿了厭棄和巨大的憤怒。
他不該上來的,他不該再聽這個人任何的胡言亂語。假如說方才舉槍的傲氣和那淡定的笑意還能讓他生出一絲敬意,那麼……現在這明顯的裝瘋賣傻,又有什麼意義!
“啊,好想最後看看蘭斯學長啊……謝謝他以前的照顧。”澈蘇終於沒再繼續糾結那個疑問,轉頭重新對付面前的程式。
“還有安迪少爺……還有薩爾教授。”他自言自語著,手下的輸入越來越慢,好像有點不能分心二用,“嗯,還有誰呢……啊,對了,還有您皇宮裡的艾莎侍女,維瑟老總管他們。”
凝眉遠望,他陷入短暫的、奇怪的茫然。
“啊,不對……多維空間結構判斷的公式要修改一下,得和薩爾教授探討討論……珊歷大嬸一定很高興看到我回去。”他嘴巴里,說著奇怪的、混亂的言語,一邊注視著面前的鍵位,舉手想去按某個專用的維修啟動鍵,卻又有點猶豫。
他清秀的眉頭緊緊蹙著,半天才遲疑地按了下去。
看著那熟悉的修復提示燈終於閃起,他才長長舒了口氣,被銬住的手腕舉起來,艱難地擦了擦額前的汗水。
不過片刻,卻似已經用盡了他全部心力。
冷眼看著他的舉動,弗恩心中不知怎麼,有種極其怪異的不適。澈蘇的目光沒有了方才的靈動和幽深,他的動作也似乎過於僵硬,越來越遲疑。
“澈蘇,你……”他終於皺緊眉頭,緊盯著澈蘇的眸子。
“啊……殿下。”轉過頭看著他,澈蘇的眼神裡,是他看不懂、卻讓他驚心的一些東西。
侷促地笑了笑,澈蘇凝視著他,輕聲開口:“我把您的機甲修好了,這是最後一次啦。”
還是有點歉疚,他嘴角露出一點羞慚的不安:“不過我的腦子有點混亂,說不定會漏掉點什麼,你記得叫——”
忽然緊緊皺起好看的修長眉宇,他想了半天似的,才猶豫著吐出一個名字:“啊,對,錫恩……您叫錫恩幫你再查檢視。”
“錫安。不是錫恩。”冷冷糾正他,弗恩幾乎想要一個耳光扇過去,好扇醒澈蘇那讓人厭煩的、魂不守舍的走神。
“啊?您說誰?”澈蘇茫然地問。
安靜的機艙內,一種詭異的沉默浸透每一寸空間。凝視著身邊露出怪異疑惑的弗恩,澈蘇艱難地,咬了一下舌尖。
刺痛侵襲,血腥泛起,有那麼一瞬間的清醒。
直到澈蘇再次開口,才在那凝滯如膠的空氣中蕩起一片微弱的、柔和的漣漪。
“殿下,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求您什麼了。可是……還是想求求您。殺死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公開處刑。”他的眸子忽然比剛才清明瞭一點,重新帶了點舊日的靈動和單純,但也有素日少見的卑微求懇。
“現在才懂得害怕,不會太遲?”弗恩嗤笑,眼中是冰雪漫天,心中是岩漿翻滾。
輕輕搖頭,澈蘇低聲道:“我不怕。可是我的媽媽,姐姐,還有外公他們,萬一看到影片的話……會很傷心。”
“至於我,殿下您可以隨意處置了。”他垂下頭,沒有再看面前的冷酷男人,“千刀萬剮還是五馬分屍,都好。反正我也不會……再覺得痛啦。”
是真的,他真的服用了止痛劑。弗恩心裡冷笑,可不知怎麼,同時卻有種巨大的不安和焦躁死死裹住了他,讓他忽然無法呼吸。
“殿下,以後我假如不再記得您了……請不要生氣。”澈蘇喃喃道,吐出奇怪的、前後不搭的話語,“不過……在聯邦的時候,我有經常想著您的。”
沒有等來弗恩的隻字片語,於是他那類似自語的話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