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大學向來都很重視元旦晚會，鹿月心中隱隱有個打算便報名了，她不知道這樣快節奏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只想留下更多深刻的回憶，平復一下心底總在泛濫的不安。

十二月三十一號，她記得她重生之前就是逝於那樣萬家燈火的夜。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顧瑾懷來學校接她去跨年的時候，穿的就是她親手織的那件毛衣。

她站在初雪裡，任由雪花落在她的髮絲，肩頭，手掌心，看到顧瑾懷一步步向她走來，就不覺得冷。

這是他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冬天，幸運的是都安然無恙的陪在彼此身邊。

顧瑾懷看她連傘都沒打，立馬加快了腳步朝她奔跑過去，將傘撐過她頭頂時，女孩突然就抱住了他。

是溫熱的，不是冰冷的墓碑，不是刻苦的思念，不是夢醒時的無措……

“讓你等久了月月，對不起，我…”顧瑾懷察覺到女孩情緒有些失落，以為是因為自己來晚了。

話音未落，鹿月的手掌附上他的唇瓣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她不想聽他道歉。

“阿瑾，我想聽你說愛我，永遠都不離開我。”鹿月眸光溼溼的抬頭看他，有些可憐。

“月月，我愛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我向你保證。”顧瑾懷目光繾綣熾熱，發自內心的訴說真心實意。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的，你千萬不可以忘記我愛你這件事，好不好？好不好？”鹿月一想到上一世阿瑾墜樓心臟就像被人撕扯著痛的難受，重新撲進他懷裡一遍遍問著好不好，不自覺抽泣起來。

顧瑾懷摟緊了她，耐心安撫著她，猜不準女孩為何突然情緒失控，連帶著他的心都有些悶痛。

“好，好，好，我不會忘記的寶貝，我答應你，怎麼樣都好，我也很愛你，很愛很愛，一直都愛。”

等到女孩不再重複著無厘頭的問好不好，他才緩緩開口補充道：“寶貝我沒有像從前那麼膽小，不會總擔心你愛不愛我，我被你愛的好好的，我記得所有關於你，關於我們愛的細節，每一段幸福的回憶都把我的不安驅逐的遠遠的。”

“我從前就選錯了一次，以後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會賴在你你身邊的寶貝。”

“都是我不好，給我們月月委屈成什麼樣了都，不哭了不哭了，怪我惹月月不開心了……”

鹿月抬起埋在他懷裡抽泣的小腦袋，晃了晃啞著聲音說：“才不是呢，你沒有不好，不怪你，我也選錯過，我後悔沒早點抱緊你。”

她就這麼眨巴著朦朧的淚眼，自責湧上心頭，更抱緊了幾分，好像他會消失一樣，好像夢會醒時努力抓住就能有用一樣。

顧瑾懷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眼角，溫聲開口道：“那我們，扯平？不難過了好不好？我們有的是機會好好在一起的寶貝。”

相愛本就是不計得失的你情我願，到權衡利弊爭個對錯時，已經開始不愛了。

鹿月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明明眼前人那麼真實，會哄她，會喊她寶貝，會主動抱抱她的，她又有什麼理由要帶著無休止的悲傷和這一世的他糾纏呢？

愛下去不就夠了嗎？是的，那就夠了。

她倏然踮起腳尖在他的薄唇輕吻了一下，恢復了笑顏開口道：“去約會吧阿瑾，扯不扯平都不影響我愛你，你在我身邊這件簡單的小事。”

鹿月親密的挽著他的胳膊靠近他，這樣同撐一把傘的話，他無需傾斜向她，因為她也會捨不得他肩膀被風雪弄溼。

他不需要理所應當的為她犧牲什麼，要愛就愛的旗鼓相當，愛到剛剛好。

人頭攢動的外灘，他們握緊彼此的手，等待著新年倒計時完成，許願他們的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