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來說,他的這個人情就很重。說句私心話,他現在不是宣傳部的幹部,沒有義務為領導不遺餘力的宣傳,他這只不過是在幫我。你知道他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但他現在的處境和地位很尷尬,處在很困難的時期。你能不能在這篇報道的後面想辦法掛上他的名字?這對他今後的發展會很重要。”
“掛上他的名字?可他不是本報的職工啊!”翟正厚心裡翻騰了起來,自己和老杜是多年的好友,卻對老杜的現狀不聞不問,而這個剛剛和老杜認識不久的年輕人卻考慮得比自己要周到許多,這個年輕人真的很不錯啊!
“就是掛個什麼特約評論員啊特約記者之類的頭銜,又不領工資,報社的領導沒理由會反對吧?”
望著張善水真誠的眼神,翟正厚忍不住抓住張善水的雙手握了握:“謝謝,我會想辦法爭取!”
翟正厚來到清樣室,找了張桌子,在稿子的末尾用鋼筆寫上‘本稿撰稿人:本報特約記者杜磊’;想了想,又在杜磊的名字後面加上了本報特約記者張善水幾個字,然後交給值班員,指著已經做好的那份清樣對他道:“把這個頭條撤下去,把這份報道放上,重做一份!記住是全文照發,一個字都不能少。”看到值班員欲言又止的樣子又接道:“你不用問,具體原因我去和總編解釋!”
從報社後院的印刷廠拿到第一份印好的報紙,已經是五點半了。老翟興沖沖的回到自己的政經室,卻發現張善水不在,杜磊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菸。杜磊見他進來,手裡拿著幾份帶著濃郁油墨氣息的報紙,驚喜道:“出來了,給我看看!”說著就從他手裡搶過報紙,開啟看了起來,只見上面頭版頭條就是他們的昨晚趕出來的文章。
杜磊快速瀏覽了一遍,最後在文章的右下角,看到了自己和張善水的名字。“這個特約記者是怎麼回事?”
“事先不知道?我猜你也不知道,是你那個小朋友臨時要求的啊!”
“他要求把我們倆的名字一起放上?”杜磊突然有種被利用的感覺,心裡頭有點不舒服。
“當然不是!他只是要求加上你的名字,說對你今後的發展會有幫助。對不起啊老杜,我和你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還不如一個剛和你認識幾天的年輕人看得透!他的名字是我後來悄悄加上去的,投桃報李,也算是一點心意吧!”
……
杜磊的心裡突然暖暖的,他知道掛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幾年來屈居辦公室副主任的狀況很快就會改變,自己提升正處也會在領導們的議事日程之內。但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從他身上學到了怎樣去做官,對於他這個從案牘工作起步的官員來說,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這份情太重了,我怕還不起……”
“還不起就不還!難道我欠他的情就還得起了?他給我的這種思路,給我設計的這份素材……只要我好好把握機會順著上面的意思把宣傳做好,升總編也是幾年內的事!這份情難道僅僅替他掛個名就算還了嗎?……我不打算還了,我要交他這個朋友。不管他將來能走到哪個地步,我現在都要交這個朋友!你難道不打算交他這個朋友?”
杜磊一口把手裡的半截香菸吸到過濾嘴,搖搖頭道:“大概已經算是朋友了吧?不過我總是覺得怪怪的……”
“不就是他太年輕了麼?嘿嘿,你不說我還真沒覺得!他腦子裡的東西與閱歷和他的年齡太不相符了,怪不得我總是覺得有些不自在。他不會是一個妖怪吧?”
“那有什麼妖怪,我們共產那當人可都是純正的唯物論者!這個世界上像他這樣天生就人情練達的人有的是,只是你我原來沒遇到過罷了!”
兩個人在辦公室裡談論著張善水,張善水在報社斜對面的油條店門口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