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正想得出神,沒注意他進來的腳步聲,食指跳了一下。
“借你電腦發個郵件,”她不動聲色地挪開手,纖長的睫毛輕輕一眨,在白皙的面頰上垂落淡淡的陰影,語氣依舊平緩,“我懶得去書房了。”
心跳難平,她想轉頭看他。
但沈姒稍微一動,冷冽的氣息包裹了周身,齊晟長臂一撈,單手從她身後環住了她。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他五官的起轉承合和陰影的暗色相合,輪廓分明的下頜線和微滾的喉結。
他生了一幅好皮相。
沈姒有那麼幾秒的恍神,直到他的唇貼上耳垂,冷意覆上週身。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被他單手按住,迎面砸進了柔軟的薄毯裡。一陣陣麻上來,她大腦轟的一聲,忽如其來的黑暗和難以言說的羞赧感讓她心慌,下意識想躲。
“我頭髮沒吹。”沈姒的聲音在顫。
“嗯。”齊晟語氣很淡地在她身後應了聲,冰涼的指節探她的風光。
謊話編得太離譜,沈姒分辨不出齊晟信沒信,又背對著他,摸不透他的脾氣,始終懸著一顆心。她任由他在身後作亂,只覺時間比往常還難熬,幾乎壓不下去綿軟腔調,潰不成軍。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淺水灣的浮光聲色被雨幕籠罩,迷瀅瀅一片光暈。
懸在頭頂的水晶吊燈折出冷光,因他的身影反覆消失又傾瀉,她看不到他的臉,面前是交錯的光與影,只覺得自己是一條擱淺的魚,貪戀最後一點生機,涸轍難生,又煎熬欲死。
她今天乖順得出奇。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姒意識朦朧間,齊晟捏控著她的下巴,忽然問了句,“你在這兒待了大半個月?”
“嗯。”沈姒有些莫名,尋找喘息的間隙,含含糊糊地應了聲。
齊晟俯在她耳邊,嗓音沉啞地問,“就為了跟我置氣?”
沈姒不想說話,意識模糊地偏開脖頸,又被一下疼清醒了。
“沒,”她眸底起了一層水霧,微微上挑的眼尾起了一抹豔色,看著特委屈,微啞著嗓子揀他喜歡聽的話應承,差點沒斷氣,“沒生氣。”
這他媽就是個變態吧?
平時對她愛搭不理,這檔口想起促膝長談敘敘感情了?
沈姒整個人都很無語。
她懷疑他從中得到了新意趣,才會沒完沒了地折騰自己。她實在無暇思考,又不敢不應,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在心裡罵了他千八百遍,斷斷續續地把他的問題敷衍過去。
齊晟看著她意亂,將她鬢角微潤的髮絲撥到耳後,眸色沉沉。
“砸了多少錢,讓那個記者給你賣命?”
“兩——”
順著他的話頭,“兩千萬”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只是對上他要笑不笑的眼,沈姒遲鈍了幾秒後突然清醒過來,心底大駭。她抓著他的手臂,薄瘦的脊背不受控制地繃緊,大腦一片空白。
沈姒面上的血色褪了大半。
她張了張唇,看著他帶著汗珠的喉結在滾動,眸底卻依舊冷靜自持。
齊晟半垂著視線,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回應,只是不滿意她此刻的僵硬,眉頭跟著皺了下。他掐住她的脖頸,低頭咬住她的唇,以侵略的姿態迫她回應一吻,強勢到讓人無路可退。
沈姒嚐到了唇齒間的血腥味。
她沒閉眼,他也沒有。
窒息感和快意讓人頭暈目眩,沈姒順應他的吻,幾乎喘不上氣來。意識在漸漸流失,就在她懷疑齊晟想掐死自己時,他手勁一鬆,放開了她。
稀薄的光線掠過齊晟的眼底,漆黑、沉冷,出乎意料的平靜。
可就是太沉靜,才讓人吃不準。
沈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