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顯然是在拿話堵她,這個口頭上的「幹孫子」身份簡直成了他的「尚方寶劍」,指哪打哪。
周知意深吸口氣,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宴:「你就一口頭上的幹孫子,怎麼還搶起親孫女的責任來了?這不是越俎代庖嗎?」
「想當貨真價實的孫子是沒可能了,你要真想越俎代庖的話——」她眼睛亮晶晶地,與他對視著,「只能做孫女婿了。」
「……」
陳宴捏了捏指骨,眼尾稍斂,意味深長地望著她,神色莫辨。
周知意和他對視數秒,慢慢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說:「是做孫女婿還是收了醫藥費,你自己選一個吧。」
她起身,快速走到門口,又回頭看過去,他還在不置一詞地凝視著她,目光很深。
周知意心裡突突跳了兩下,「陳宴,如果你真心想對我和奶奶好,就別讓我們覺得虧欠你,我真的很討厭虧欠別人。」
不對等的感情,她寧願不要。
「還有,奶奶年紀大了,節儉了一輩子,連收音機壞了都捨不得丟掉換一臺新的,你幫她請保姆,她會很有負擔的。把保姆辭了吧,從明天年開始,我放學回家給奶奶做飯。」
周知意把想說的話一口氣說完,一隻腳邁出門檻,抬頭看了眼皎潔月色,回頭對他粲然一笑:「我說的都是認真的,沒開玩笑。」
包括做孫女婿那句。
這次不等陳宴回應,她拍了拍額頭,抬腳就跑。
看著她的背影像兔子一樣消失在月色裡,陳宴垂眸,唇角莫名其妙地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僅一秒,又拉直。
他眸色徹底黯淡下來。
次日,周知意定了比平常早一個小時的鬧鐘,想爬起來做早飯。
趿拉著拖鞋走出門外,發現廚房的門正開著,天色昏昏亮,廚房裡沒開燈,隱約看到有個身影在動。
張嫂來了?
周知意下意識探頭看過去,恰巧撞上陳宴的眼。
他眸色平淡,朝她抬手,「來吃早餐。」
周知意打了個哈欠,倚著門框看他把剛買來的熱騰騰的包子和春捲裝盤,半開玩笑地咕噥了句:「真的不考慮一下孫女婿的選項了?我覺得我長得還不錯。」
昨天半夜,她睡到迷糊之際,手機在枕邊震了下。摸起來一看,是系統提示,陳宴收下了她的轉帳。
周知意眼尾微翹著,臉上笑意靈動,有調戲他的嫌疑。
這小孩說話真的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陳宴輕呵了聲,氣笑了:「周知意,我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周知意不答反問,撫了撫睡亂掉的頭髮,肆無忌憚地朝他湊近了一分,「你再仔細看看,我好不好看?」
陳宴緊繃著的下頜線緩緩鬆弛,偏頭無奈地笑了聲,又斂眉冷眼地轉過頭,捏著她的下巴輕輕往前一拽,低垂著眼,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周知意屏息凝神,心臟律動猶如深夜在酒吧蹦迪。
卻見陳宴輕輕扯唇,慢條斯理地又補了句:「——如果沒有眼屎的話。」
周知意:「……」
「小孩,下次再跟我沒大沒小地瞎說,饒不了你。」他鬆開她的下巴,在她頭上拍了一巴掌:「洗臉吃飯。」
陳宴當然不會同意讓周知意放學跑回來做飯。
他辭退了保姆,在徐碧君的指導下學著做飯。
可惜他大概天生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一聽就會,一弄就廢,學了幾天,才勉強達到熟了、能吃、吃不壞肚子的程度。
於是他開始了自己做和從餐館裡買的迴圈模式。
周知意看不過去,建議他白天把徐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