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意腦子轉得飛快,乾笑了兩聲,裝模作樣地沖徐碧君抱怨:「咱家門口這條路真的太黑了,一點光都沒有,我就接個電話的功夫,就被絆了一個大馬趴,額頭疼死了。」
她把頭髮撥開給徐碧君看額頭,「是不是破皮了?」
「鼻子也破皮了嗎?!我該不是毀容了吧,我得趕快去照照。」聲情並茂地表演完一通,她就急吼吼地就往房間裡沖。
還沒忘了三秒之後在房間裡發出一聲氣憤的哀嚎。
戲做全套。
沒一會,徐碧君翻出盒碘伏把她從房裡揪出來了,一邊幫她擦拭,一邊罵她不小心,又罵老城區設施落後,黑燈瞎火的也沒人管。
周知意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一邊跟著附和,一邊舉著鏡子,在鏡子裡悄悄瞧陳宴的臉,看他始終一言不發,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她的破綻。
不過就算他看出來了又怎麼樣,只要她不說,他就不會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
再說,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無非就是多揪住她一個小辮子而已,反正她被他揪住的辮子已經不少了,也不在乎多這一個。
再再再說,她有必要在乎他相信不相信麼,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周知意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被徐碧君的一句話拉回現實——
「你的書包呢?」
「啊?」周知意愣了一秒,才回過神來——走得匆忙,竟然把書包忘在蔚思家了。
「作業都在學校做完了,就沒把書包揹回來,太沉了,影響長個兒。」
周知意說著,又假裝不經意地在鏡子裡偷偷打量陳宴的臉。
卻見他已經轉過頭,繼續修理電風扇了。
側臉被燈光暈上一片絨絨的光線,向來冷峻的面容上,難得染上一絲柔和。
「意外摔跤」掛彩的事情就這麼被掀了過去。
周知意睡了一覺,把昨晚那些理不清頭緒的人生思索暫時拋之腦後,也不再在意陳宴是否看出了她的破綻。
蔚思正常來上課了,她們如往常一般一起回家,三個人扯著東一句西一句的閒話,沒人再提起昨晚的事情,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一切都恢復如初,尚武巷還是數十年如一日地昏暗雜亂,周知意照常和蔚思在她家衚衕前分開,一個人往回走。
從蔚思家衚衕口一路向南走,直到丁字路口,左轉再右轉,路到盡頭,也就到了她家所在的衚衕口。
路上沒燈,天上沒星,周知意晃晃悠悠地右轉進路口,漫不經心地一抬頭,眼前豁然一亮。
一束光線驀然亮起,從路的盡頭,瞬間蔓延到她腳下,像一簇燃燒的焰火,照亮了天地,照進她的眼睛裡。
片刻的失神,周知意眯了眯眼睛,側頭向前看去。
路的盡頭,有人開啟了一隻強光手電筒。
光的盡頭,是斜倚在牆邊的陳宴。
周知意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低頭盯住了自己的腳尖。
唇角便不知什麼時候偷偷翹了起來。
第11章 11
周圍很靜,靜得沒有一絲聲音,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她和那束光。
周知意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心跳聲。
她踩著那道光亮一步步朝著陳宴的方向走過去。
陳宴就站在路的盡頭,拐角處,人懶散地靠著牆壁,背卻依然是挺直的。
他總是這樣,即便外表看上去再慵懶鬆散,儀態總是好的。
周知意想,或許是和從小的家教有關吧。
周知意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落在了陳宴的臉上,陳宴卻沒有看她,只是在低頭看著手機。
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