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後悔,卻再無法彌補。
其實周向宸原本是計劃那年春節帶舒月靈去南城見周知意和徐碧君的,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最終也沒能如願。
周向宸出事後沒多久,舒月靈就被家裡安排出國留學,後來周知意認識她也純粹只是偶然。
那年網店的供應鏈出了點問題,之前一直合作的工廠突然抬價,合作難以持續,周知意在寧弋遍尋合適的工廠,找到了舒家產業下的這一家。
她和向好去見工廠的負責人,就這樣見到了剛剛回國被派到工廠管理層磨鍊的舒月靈。
沒等她報上姓名,舒月靈就已經認出了她。
「周知意。」她紅了眼睛,輕聲說:「我在你哥的錢包裡見過你們的合影。」
……
舒月靈臨時來a市出差,突發了闌尾炎,身邊連個助理都沒帶,這才不得已給周知意打了電話。
周知意隨手撈過件外套,拿了車鑰匙和頭盔下樓。
臨到車位前,她忽然遲疑地停了下腳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在她的摩托車旁,儼然靠著一個身影。男人身材頎長,微微低著頭,身形懶散。
是陳宴。
在她駐足的瞬間,陳宴慢慢抬起了頭。
「你……」周知意走過去,「你怎麼還沒走?」
陳宴沒答,他下意識去摸煙盒,卻忘了煙盒本來就捏在手上。
他不動聲色掩飾住自己的失態,站直身體,目光落在了周知意的頭盔上。
「去哪?」
對她事事過問的習慣一時改不過來,話出口的瞬間,他便在心裡自嘲地笑了聲,等待周知意意料之中的嘲諷。
然而,沒有。
「去醫院。」周知意語氣平靜,「朋友生病住院,我去看看。」
陳宴的視線從頭盔移到她臉上,脫口而出:「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去。」
周知意詫異地抬了抬眼,對上他漆黑的瞳仁,猶豫片刻,她意外地點頭。
「車鑰匙給我,我來開吧。」
陳宴的車就停在她旁邊的那個無主車位上,周知意拿到鑰匙的那一瞬視線頓了頓,無奈地搖頭失笑。
路虎攬勝,是她最喜歡的、因為在a市和寧弋同時買房周轉資金不足而暫時沒買,卻寧缺毋濫的那款車。
以前的牧馬人,現在的路虎。這個男人給她的過去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在她的世界觀尚未成形的時候,以為他就是世界的模樣。她連審美都潛移默化地受他影響。
兩人沉默地上車,周知意把車開出車庫。
晚上十點半,路上車流如織,霓虹一盞接連一盞,共同點亮了城市的夜晚。墨藍的夜空上蒙著層淡淡的霧氣,沒有雨,沒有行將下雨的預兆,也沒有剛下過雨的痕跡。
周知意側頭瞟了眼身側的男人,陳宴偏頭靠著車窗,眼睛緊閉著,像是睡著了。
她無言地收回視線。
……
舒月靈在病房裡吊水,周知意和陳宴走進病房時,她正在低聲接電話。
看到兩人一起進來,她眼底現出一絲訝然,很快結束通話了電話。
「你們……」舒月靈卡了殼,笑了笑:「陳宴,好久不見。」
陳宴:「好久不見。」
……
三人「相敬如冰」地寒暄片刻,陳宴走出了病房。
尷尬得幾乎要凝固的空氣重新緩緩流通起來,周知意在病床邊坐下。
「醫生怎麼說?」
「建議最好手術。」舒月靈臉色不太好,但還是笑著的,「我覺得在a市住院不太方便,還是決定後天回寧弋再做。」
「這樣也好。」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