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哂笑了聲,沒說話,站在他旁邊的那個矮個子平頭男人倒是直言不諱:「沒錢還債,有錢進貨?周哥,你這是鐵定了心要當老賴了?」
周知意麵色驟沉,一言不發地看向周明溫。
她那目光實在太過強烈,讓人無法忽視,周明溫停頓幾秒,像是給自己做了個心裡建設,才笑著看向她:「依依,我和幾個叔叔說點事,你先去廚房幫幫奶奶。」
周知意站著沒動,冷聲說:「奶奶不在廚房。」
周明溫下意識往回過頭,才發現徐碧君正站在門口,手裡還握著鍋鏟。
「媽,您先出去。」周明溫壓低了嗓音道。
「我就在這,哪都不去。」徐碧君提著口氣,嚴肅問道:「他欠你們多少錢?有欠條嗎?」
「欠我三萬,老徐四萬六,大春三萬五。」
平頭男人道,「我們以前和周哥關係都不錯,也共過事,一直相信他的為人,他常年不在家,急需要資金周轉,我們也不好意思不借。誰知道這說好的一個月還錢拖來拖去就沒下文了,後來乾脆不接電話不回資訊躲著我們。」
周知意全懂了,所謂的去江城出差不過是藉口,周明溫是要出去躲債的。
恐怕他原本也沒打算回家的,只是不小心被她在酒吧門外撞見才不得已跟她回了家,或許春哥之前沒有看錯,他可能很早之前就回來過,只是悄悄的,沒讓任何人知曉。
「兄弟,我真沒騙你,等我把江城這批貨賣出去,一定把錢給你們還上。」人都堵到門上來了,周明溫也賴不掉,他清了清嗓子,從兜裡摸出煙盒,笑著一一給他們遞煙。
只有春哥接了煙,他沒抽,捏在指間,背過了臉。
視線恰和周知意對上,他又把頭轉了回去。
周知意像被那目光燙到了一樣,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垂下了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躲債跑路,沒任何理由可以推脫。
她向來最討厭虧欠別人,被人堵上門來追債本身就已經足夠羞恥,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曾經幫過她那麼多的春哥。
僅是一眼對視,對方一句話沒說,甚至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快速避開了她的目光,她卻感覺像是有一記無形的耳光摑在了自己臉上。
火辣辣地疼。
羞恥到無以復加。
平頭男脾氣沖,也是真的憋了一肚子氣,滔滔不絕地跟徐碧君倒苦水,嗓門又高又響,充斥在耳邊,周明溫勸說不住,漸漸斂了笑,徐碧君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春哥於心不忍,拽了他一把:「好了,錯不及家人,當著老人孩子的面別說那麼多。」
平頭男不甘不願地止住了話頭,轉向周明溫:「總之,你今天必須得給我們個準話,什麼時候還錢?誰知道你今天拍拍屁股走了什麼時候才回來,我找不到你人總不能來你家堵這一老一小吧?」
周知意眉心緊擰著,手指緊握在一起,骨節發白。
她剛要開口,周明溫先她一步道:「這樣吧,你們要是不相信我,我先給你們立個字據,等我從江城回來,一定還錢。」
「你這話等於放屁!」平頭男煩躁地揮開手:「你要是到了江城一去不回,那這錢就不用還了?」
這話太不中聽,更像是一句詛咒。
周知意眉心一擰,揚聲斥道:「你怎麼說話的!」
「你爹事兒辦得噁心就別怪我說話難聽。」平頭男往沙發上一坐,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勢:「反正今天要是見不到錢,我就不走了!」
「……」
場面僵持,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拖了那麼久,躲了那麼多次,周明溫也知道這次是躲不過去了,他低頭沉默許久,走到徐碧君身邊,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