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幾秒,周知意歪了歪腦袋,眼尾狡黠翹起:「開個玩笑嘛。」
陳宴抬手扯了扯她的臉頰。
周知意閉眼又靠回到他的肩上,語氣吊兒郎當的:「陳老闆,採訪採訪你。」
陳宴:「嗯。」
「你十八歲時最想做什麼?或者有沒有想過以後想做什麼?」
「沒有。」陳宴答得毫不遲疑。
周知意輕翹著的唇角向下落了落,又聽陳宴問:「你呢?」
「我啊……」
她拖腔帶調的,依然是不走心的模樣。
「我也沒什麼想做的。」
「就是希望我在乎的人都能平安、健康、開心。」
都能毫無顧慮地,去做自己。
周知意笑了笑,用那隻空閒的手去捏他的耳垂,又輕輕向外拽了拽。
「阿宴,通知你件事兒。」
陳宴被她弄得有些無奈:「你說。」
她閉著眼睛笑了半天,一副燒傻了的模樣:「我決定這一輩子都纏著你,你可別想跑。」
「……」
眼皮愈來愈沉,即將墜入黑沉夢境中時,耳邊忽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沒想。」
沒想跑。
季芷來過的南城的事情周知意從來沒向陳宴提起過,還是後來徐碧君無意中提到他才知曉。
他問周知意:「怎麼沒聽你說過?」
周知意「啊」了聲,滿臉不在意的神情:「我忘了。」
陳宴欲言又止,卻什麼都沒說。
她不知道讓他欲言又止的內容是什麼,卻也自動地假裝沒有看到他的欲言又止。
她覺得她和陳宴之間好像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膜,輕輕一捅就會破,可她視而不見,不願意去捅開。
因為她不確定捅開之後會冒出些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又或許是火焰巖漿,她現在瑣事纏身,實在沒有精力去自找麻煩。
她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變「聰明」了點,學會了一點成年人慣會的粉飾太平。
—
賣房資訊掛到網站上十天後,終於有一個買家來問房。
周知意開心地把這個訊息告訴周明溫,周明溫抽空聯絡了中介,和那人約了時間去看了房。
周知意整個下午都抱著手機在查詢賣房的相關手續,細緻到過戶的每一個步驟,晚飯後終於等到周明溫回來,她忙追問他看房的結果。
「不太行。」周明溫說:「對方開價太低了。」
比他的心理價位要低出九萬。
「九萬?」周知意訝然,那的確不行。
如果是低出兩三萬,哪怕是五萬,她都能咬牙接受。
「沒關係,再等等吧。」周明溫安慰她:「買賣房產都是再三思量,謹慎得不能再謹慎的事情,急不得。」
周知意點頭,「那夥人最近沒給你打電話嗎?」
「沒有。」周明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們說到底也就是想拿到錢,真的把人逼上絕路一了百了,就一分錢也拿不到了。」
這話說得隨意,卻不能細想。
周知意臉色一沉:「你別亂說。」
「好好,」周明溫也笑:「不說了。」
徐碧君脫離危險之後,周明溫好像也一天天地打起精神來了,不再像之前那麼頹,走路都不抬頭,周知意看著他這樣,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到底還是寬慰了些。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再有錯,她再怪他再怨他,也不想看他過得沒有人樣,她也會心疼。
周知意一直以為周明溫的逐漸振作是因為他下定了決心要賣房還債,重頭開始,直到隔日晚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