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巧慧沒法子可想,琢磨了下,就著月色往老屋裡去,跟婆婆說了聲,讓善哥兒過去看看六六。
施善聰收拾好書本筆墨, 跟娘說今晚就住四哥家, 明兒清晨再過來。
呂氏笑著同意了,還向兒媳問了兩句家裡的情況, 身體怎麼樣。婆媳倆說叨了會子話, 喻巧慧才帶著善哥兒離開老屋。
和小小同年,但卻小小要大幾個月的善哥兒,個頭竄得也比較快,他特別像個讀書人, 溫和雅緻, 小小年紀,眉眼神略顯幾分老成,他說話的時候,也是很沉穩的, 胸有成竹的樣子。
呂氏對小兒子很是喜愛, 一顆心都擱在他身上, 把他照顧的很是細緻妥當。
小六六見著施善聰, 很乖巧的喊了句。&ldo;小叔。&rdo;
&ldo;六六,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rdo;施善聰把物什擱桌上放著,坐到了侄子的對面,眉目含笑的看著他。
小六六眨巴眨巴眼睛,應了聲好。
施善聰拿出本千字文,翻開,問著小侄子。&ldo;我教你念書好不好?姐姐是不是也教過?&rdo;
&ldo;嗯嗯嗯。&rdo;小六六有點激動,連連應著,又咧嘴露出個燦爛的笑,還伸出胖乎乎地小爪子指了指書本。&ldo;姐姐教我識字。&rdo;話說得可清晰了。
站在門口的喻巧慧見兒子有了笑容,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也沒打憂叔侄倆,輕手輕腳的回了堂屋裡。
堂屋裡點了盞油燈,施豐年在編著草鞋,他平常穿的草鞋破損的太厲害,得重新編雙新的。
喻巧慧走進堂屋,拿著針線笸籮坐到了桌邊,就著昏黃的燈光,做起針線活計。&ldo;還是善哥兒有法子,六六這孩子,可算是緩過來了。&rdo;
&ldo;六六就是想他姐姐,一時受不住,小孩子嘛,都會有些的。&rdo;施豐年見媳婦做針線活,就起身又點了盞油燈,屋裡頓時見亮堂了。&ldo;夜裡做針線活,容易熬壞眼睛。&rdo;他聽丈母孃說的,攔不住媳婦做針線活,他就多點盞油燈。
&ldo;我把手裡這件衣服趕出來,你明兒去趟梧桐山。小小走得急,什麼都沒有帶,總得有換洗衣裳鞋襪之類的。&rdo;喻巧慧說著,又碎碎念道。&ldo;姐弟倆從寨子裡回來的急,都沒有收拾包袱,寨子裡的人應該會送過來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天,一天比一天見冷,眼看要進冬天,要是小小一直呆在山裡,還得抓緊時間給她做襖子,山裡比外面要冷些,她個頭竄得快,衣裳總是不夠穿。&rdo;
施豐年埋頭認真的編著草鞋,時不時的嗯兩聲,表示自個在聽著。
多年夫妻,喻巧慧早就習慣了大夫的沉默,她絮絮叨叨的繼續說。&ldo;小小走的時候,說有些困惑想要問她師傅,也不知道她師傅在不在道觀裡。小小明明才十歲,我卻總覺得自己老了,都幫不了她,說多了,反而給她添麻煩。也沒怎麼問過她師傅,這師徒倆關係如何,咱們也不太清楚,她有不懂的,也就只能問她師傅了,趕明兒你見到老道長,多和他說說話,咱們是不是也給他做兩身衣裳?&rdo;
她是想著,人心都是肉長的,夫妻倆真真誠誠的待老道長,老道長也會清楚,自然會真真誠誠的待小小。再說,他是小小的師傅,家裡待他也好,也是應當的。善哥兒去學堂讀書,還得縫年過節給夫子送禮呢。
&ldo;我越想越覺得可行,豐年,你說呢?&rdo;喻巧慧又想起樁事來。&ldo;聽說熊地主都搬梧桐觀住著了,隔三差五的往山上送各種新鮮素菜,道觀裡上上下下跟他交情好著呢。你說咱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熊地主當老爺的,腦子就是比咱們要靈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