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咳嗽得更厲害了。
憐星道:“橫豎是出門,多幾個伴也好,不過既跟我走,就要聽我的話。”
燕南天道:“那是自然。”
萬春流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燕南天只是笑。
憐星一心快走,摧著趕在日落之前出了城門。
初冬時節,城外林木蕭瑟,枯葉堆積,路上行客極少,他們這一行五人,香車寶馬,十分惹人注目。
更惹人注目的,是跟在他們之後數十丈的一大隊人馬。
數十名白衣少女,騎寶馬、衣輕裘,簇擁著一輛由十六人抬著的“車”,在路上緩緩而行。
最前頭的四名少女,手裡挽著花籃,沿途漫灑花瓣。百花凋零之時,她們的籃子裡卻滿是嬌嫩的新鮮花朵,素手輕揚,粉嫩的花瓣打著旋兒軟款飄落,不知是花比人嬌,還是人比花媚。
紫曦從簾子縫裡窺見外面的景象,悄悄轉頭看憐星,憐星閉著眼盤腿打坐,對外面的一切,漠不關心。
到了客棧附近,那一隊白衣少女就莫名地消失了。
憐星吩咐開了五間房,一人一間,不必守夜。
燕南天、萬春流與她都凍了一夜,雖是有武功底子,也難免受寒,好在萬春流自己就是個大夫,開方抓藥,每人服了一貼,據說此藥也有助安眠,憐星忍著苦意喝了一大碗,草草洗漱,躺在床上,明明上眼皮幾乎已經黏住下眼皮,卻依舊怎麼也睡不著。
從發現桃蕊與王滿,去尋萬春流,到假死,再到離開邀月,這麼多事情,居然只都發生在一日之間。
她費了那麼多力氣與邀月消解前因,可是離開卻只需要這麼短短一日。
若是真的再也不回去了,是不是,也就這樣了?
她們之間的感情,看起來刻骨銘心,可是真的要放手,原來也不過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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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二樓,左手第二間,天字二號房,她所思念的人就在裡面。
邀月很想上去看憐星一眼,可是在樹下立了足足兩個時辰,也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
局勢超出了她的掌控,一切來得如此突然。
前一日她還在為憐星的哭求讓步而心內竊喜,幻想著長久的以後,這一天她就幾乎永遠失去憐星。
方才洗漱的時候,她對著鏡子找到一根新白的頭髮,髮根的白色刺激了她,不是因為自己的年華老去,而是因為她突然想起,在見過魏無牙的那一晚之後,憐星為她端水洗漱之前,曾拔掉幾根頭髮,她當時傷口破裂,疼痛難抑,根本無暇去關心這樣的細節,現在想起來,才明白憐星是為的什麼。
回想起昨日親眼見到憐星死去時那種手足冰涼的感覺,再對比憐星的話,若是這樣的感覺,憐星曾經歷過數次,那麼就是鬢髮成霜,也是正常的。
就算一個下午過去,心痛的感覺還是沒有任何減少,反而因為她的內疚而更加強烈。
她沒有臉去見憐星。
可是她也怕失去憐星。
憐星說得對,她自私且任性,害怕一別即是永遠,所以將所有爛攤子都扔給紫荊,不顧一切地跟出來,可是她又無法任性到底,跟了出來,又不敢靠近。
唯一慶幸的是,憐星並未禁止她的跟隨,邀月揣測著憐星的用意,在樹下徘徊良久,時而憂傷流淚,時而心存希望,時近五更,才懷著即將看見憐星的激動心情,回到原本安置的地方,催促大家起身,前往客棧門口。
天還未亮,客棧裡的人已經陸續起身,無數聲音紛亂嘈雜,邀月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找出憐星的氣息,派弟子前去探看,那弟子才走到門口,就見王滿